杨肇基推开房门。便看到枯坐在哪里，满脸是血痂的杨御蕃。十几岁的年纪，本是最美的年华，可他眼里却没有一丝的生气。正如左懋凡说的，他眼里的希望没了！“混账东西，你们怎么伺候公子的？”

杨肇基大发雷霆，“大夫呢，死了吗，快让人过来给九公子上药！”

房间内，仆人吓得瑟瑟发抖。杨御蕃则是有些愣神，他看着杨肇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一个骚包的人就跑过来，“兄弟，你怎么这样了？”

左懋凡看着杨御蕃，怒了，“岳父大人，这是你打的？”

杨肇基一阵尴尬，还不等他开口，左懋凡就将杨御蕃从地上搀起来，拉着他就往外走，“走，兄弟，这混账爹不认也罢！”

杨御蕃傻愣愣的被他拉着走。这倒反天罡的话要是传出去，他杨御蕃有几个脑袋？杨肇基更是黑着脸，“左懋凡，你给本公站住！”

“我不！”

左懋凡昂着头，老母鸡护犊子似的将杨御蕃护在身后，“岳父大人，我对你太失望了，你不向着自己儿子也就算了，还把他打成这样。虽然我左懋凡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却也知道一句话，子不教，父子过，教不严，师之惰，你们为什么从来不会从自身考虑问题，只是一心的想把威严加在别人身上？”

杨肇基被左懋凡怼的哑口无言。特别是那句子不教，父子过，教不严，师之惰，让他浑身一颤。杨御蕃也呆呆的看着左懋凡，心中泛起一阵暖意。任凭所有人都瞧不起他，不看重他，可左懋凡也不会嫌弃他，抛下他。那句兄弟，让他眼角泛光。“小凡！”

他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

“谢个屁，你个废物，让你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脑袋被打开花了吧！”

杨御蕃跪在地上，“父亲，左懋凡无心之言，请父亲恕罪！”

“我哪里有罪了，天天这个有罪哪个有罪的，起来，你的膝盖是天天拿来跪的吗？”

左懋凡作为现代人，对跪拜特别反感，一把将杨御蕃拉了起来，“我曾经听过一句话，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膝下的是土吗？”

杨御蕃浑身一颤。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对啊，他有什么错？他为什么要跪下？他昂着头，身体站的笔直，眼神之中又恢复了一丝光彩。看着两个昂头的少年，杨肇基心中暗暗叹息，“左懋凡出去，我要单独跟他谈谈！”

“你又想打他是不是？”

左懋凡一脸警惕的看着杨肇基。“你说的对，子不教，父之过，本公没有教好他，本公有责任，本公向你保证，不会打他！”

哗！九公子居所，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国公居然……认错了！“小凡，你在外面等我！”

杨御蕃想明白了，逃避，害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那行吧，要是岳父大人打你，就喊一句，我就进来救你，而且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认他这个岳父了！”

左懋凡一脸憨憨的威胁了一句，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大殿。杨安招招手，房间内所有人撤退。等到众人离开，房门紧闭，杨肇基仔细看着杨御蕃。他不似自己英俊，也没有文采飞扬，之所以不喜欢他，原因很复杂。他下意识的忽略了他，要不是左懋凡跑进宫说了一打通，他还不知道杨御蕃居然如此有谋略和远见。杨御蕃从来没有跟杨肇基单独相处过，心中难免有些紧张，特别是那锐利的眼神扫过来，让他有些难以支撑。他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迎着他的目光，不躲闪，不低头。“你恨本公吗？”

“不恨！”

杨御蕃下意识的回答。“哪怕本公把钱家的女儿许配给世聪，你也不恨？”

“不恨，我只是难过，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说！”

杨御蕃不傻，他若是说恨，从今以后，父亲会更加的防备他。杨肇基暗暗松了口气。“这件事，沂州城人尽皆知，本公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杨肇基想伸出手去摸一摸杨御蕃，可是杨御蕃下意识的偏过脑袋，让他有些尴尬，“疼吗？”

“已经不疼了！”

“是父亲下手重了！”

杨肇基叹了一口气，“这样吧，除了钱大人之女，其他家的淑女，你喜欢哪个，告诉本公！”

杨御蕃微微红眼，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杨肇基也微微有些恼怒。他是国公，不管是谁，都没有资格在他面前摆谱。但是想到左懋凡的话，他居然有些迟疑。紧跟着他就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居然会照顾一个女婿的情绪。“此前，女真和蒙古的事情，你为何不跟本公说，反而假借左懋凡之口？”

杨御蕃微微皱眉，左懋凡跟父亲都说了什么？“借鸡生蛋的策略很好，互开边市，拉拢分化，也是长远之策，你既有谋略，为何不找本公说，难道本公就是那凶猛的毒虫，这么令你害怕？”

什互开边市，拉拢分化？杨御蕃越听越糊涂。“你不愿说也罢，从今天起，以后有什么想法，直接来告诉本公！”

杨肇基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儿子说过类似的话，他有些不适应，正打算离开，可走到杨御蕃身边的时候，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禁足了，本公不禁锢你的自由，但是你记住本公说的话，不能去找钱大人之女，否则本公不会轻饶你！”

说完，他大步离开九公子大殿。杨御蕃愣在了那里。父亲过来对自己说了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解除禁足了？他猛地看向外面，左懋凡小跑进来，“怎样，岳父大人没有打你吧？”

杨御蕃摇摇头，他看着一脸憨憨的左懋凡，“小凡，是不是你向父亲求情，父亲才来的？”

“废话，不是哥们，你以为混账岳父还轻饶你？”

左懋凡切了一声，“哦，还有钱家姑娘，她现在被她娘给禁足了，是她派人过来我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废物兄弟，不是哥说你，你怎么就没点脑子呢，老老实实跟哥赚钱，有钱了，岳父大人要是还哔哔，直接拿银子砸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