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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三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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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特自己在这边是有房产的,甚至不比镇长家差,当初被农场主给拿下,地契转而又到了兰斯手里。  但实际上兰斯也没有管他继续住下去。  一家人被接入其中,在坚固的砖石结构之下,沃特妻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那种血腥厮杀的场面又怎么能够轻易接受呢~  见到这番景象,沃特便不由得生出几分怒气来。  “这个兰斯简直是欺人太甚!”

妻子是在自己穷困的时候就嫁了过来,这么多年两者关系虽然不像年轻那么如胶似漆,但感情是沉在心底的,岁月的洗礼唯有更加明亮~  所以家人是沃特的要害,同时也是逆鳞。  “行了,没有人家,现在我和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女人安抚了一声沃特,转而看向身边两个孩子,“一家人平平安安没事就好。”

“唉~”沃特不由得叹了一声,“商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只是粗略了解,还没说完便被家人的安危打断,现在一家人都在这里,也不由得开始讲述分开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  当听到女儿削发明志也是难掩心疼,同时看向儿子,那怒其不争的眼神什么意思很明显了。  “当时被比尔欺骗,几次营救父亲的行动失败,商团的资金耗费严重,更别提仓库空虚被约克发现,他投靠吉恩,联合比尔对我施压……”  沃特能从话语之中感受到女儿在面对那些家伙的时候承受的压力,本来还对她的操作有意见,但是发现她当时也根本没有选择。  真正原因还是自己带领的护卫全部折损,车队也被土匪抢夺,相当于双手双脚都被废掉。  就算把自己放到那个处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恐怕唯有将托特尼斯的房产卖出筹备资金渡过难关。  “但是兰斯先生突然就闯了进来……”  沃特还在思索破局之法,听到这话不由得抬头看去,发现女儿眼里有光。  然后他就听到了兰斯直接把那些家伙全都捉住,连夜甚至把家都给抄了,在绝对力量面前什么商战都是笑话。  沃特也无语了,那是一点都不守规矩,真不怕治安官找上门?更何况要是传出去以后谁敢跟他混?  不过突然间他又想到,自己不就是被他强行绑上的吗?  自己也是受害者……  沃特颇为无奈,但有些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蒂凡妮继续说着,只不过她没有提及仓库的事情,甚至跳过了兰斯在托特尼斯干的事情,只是简略为买东西和挑选难民。  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并没有什么用,相反只会徒增烦恼,这并不是隐瞒,而是保护,这是她在兰斯身边学到的。  “唉~当初我亲自带队押送,被困哈姆雷特……”  沃特讲起了自己的情况,但一句带过其中危险,单纯就是不想要给家人徒增压力。  “车队出发……”女人也就简单说了一下,车队遇到难民纠缠,所以才被拖延,领主过去将那些难民赶走,也就很快回来了。  沃特抬头看了一眼老婆,要不是他见过车队的状态就信了,这哪是赶走,这是杀了不少人。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妻子不想让自己担心,现在人没事就好了。  蒂凡妮也注意到了这个,要是换做以前还反应不过来,就算反应过来也会追问下去,搞得气氛紧张。  但是现在她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快速成长起来,特别是跟在兰斯身边,学到了很多之前没注意到的事情。  人是会长大的,只是有时候代价过于巨大。  “这些事情我会处理,无论怎么说我们一家都没事,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沃特给事情定调,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重新肩负起责任。  只是蒂凡妮并没有卸下重任那般轻松,相反她尝试过承担那种压力,所以她知道父亲需要人分担这种压力。  沃特这边安排好妻儿便起身前往,打算跟领主谈一下商团的问题,而蒂凡妮也跟了上去。  “父亲,这些事情是我弄出来的,还是我来跟他说吧。”

“商团不属于我们家已经是定局。”

沃特看了女儿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现在的问题是看他什么反应,也是我们家的未来。”

沃特不是蠢货,在冷静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商团落入兰斯手中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他要去争的不是商团,而是一家人的生命,得想办法逃离哈姆雷特,他宁愿带上家人回去托特尼斯开个小店铺安安稳稳,也不愿意在一个霸道的强权者手下过活,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一天会被抄家。  蒂凡妮听到这话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口中带着不确定的语气。  “兰斯先生应该不会这样做吧~”  沃特见状不由得微微摇头,女儿还是太年轻了。  自己一家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现在还在农场劳作的农场主以及他瘦了十几斤的女儿就说明了情况,这个家伙为了彻底掌控商团很有可能对自己家人动手。  现在自己唯有在他面前彻底切割商团才能保住一家,再想办法逃跑……  “你现在管码头那边,能不能联系到船上的水手?”

蒂凡妮自然能听出父亲什么意思,这是想要夺船跑路?  “不不不!就算去到托特尼斯我们一家也没有活路。”

蒂凡妮有些慌张,她见识过兰斯的手段,根本提不起半点反叛的心理,她难以想象一旦撕破脸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唉,先去见一面看看情况先吧。”

沃特注意到女儿的反应,也只得叹了一声。  他又何尝不知道兰斯的手段,只是为了家人,无论如何都不想坐以待毙,必须拼一条活路出来。  两人去到,发现兰斯正在忙碌于整理那些人员资料,以便根据工种分配。  他打算将那些工匠编制成不同的工程队分配不同任务,木匠干木匠活,石匠……  集中力量办大事,同时给出各种好处,推动不同的队伍之间相互竞争,从中挑选出有实力,有能力的人成为工头。  但是他之前没接触过这些,只能尽可能完善相关制度,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有事?”

兰斯暂时放下脑海的思索,抬头看向眼前的两人。  怎么说呢,沃特见到兰斯衣服上的血污还没消除,也就明白大概他带领车队之后就立马回来处理政务。  再想到一下船就快马赶去接应,不得不说这种尽心尽力的领主他还是第一次见。  本来还有几分情绪,但这下是真的服气了。  “大人,我愿意献上商团,主动离开哈姆雷特不再有任何关联,只求大人能够放过我们家。”

兰斯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古怪,但很快他就猜到了什么,不由得浮现轻佻的笑容。  “你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当自己的筹码~”  这一句直接让沃特脸色煞白,本来想好的很多话语直接被堵在喉咙,他已经掌控商团,而自己的确没有了筹码,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自己。  蒂凡妮注意到父亲的样子不由得抬头看向兰斯,眼神之中有些说不清的情感,悲痛之意像是拽紧了心脏。  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痛~太痛了~  兰斯有些诧异,你这是什么眼神,搞得我好像跟你很熟一样?  不过他忙的要死,也没有心思继续玩下去。  “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你们两个过来坐下再聊。”

兰斯摆出一副自认为很和善的态度,将两人叫了过来。  两者均是一愣,看着眼前之人前后反差有点不知所措,但现在形势比人强,为的就是求生,沃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什么架子都放下。  “你们这是怕我为了控制商团清除异己?难道我在你们眼中就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吗?”

只是两人刚一坐下,兰斯一开口就直接将事情挑明,一时间无论是沃特还是蒂凡妮都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  “哪里~领主大人这话说的严重了,我就是单纯觉得商团是在大人手上重获新生,我们一家也的确没能力管理,所以才打算退出,找个地方养老。”

沃特不愧是老练的商人,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恭维之意尽显。  只不过兰斯却是不满意,他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谈话。  “现在情况很简单,没有我出手,你还在给农场主羞辱,而商团早就被吞并,更别提你们一家的安全。  我自认对你们一家不错,把你提升成为农场管理,帮商团摆平困难,更是加派人手护送你们家人回来,我是不欠你们的。”

说着兰斯语气一转,加重了几分态度,抬手敲击桌面,神态透露出一种愤怒。  “但这是你们欠我的,你们转头就想要摆脱我,这是把哈姆雷特当成什么地方?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兰斯的怒意场上没有人能够承受,蒂凡妮跟了一路,就算遇到再大的事情他都是那么镇定,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生气,心中不自觉就落入到下风。  自己家是真的亏欠他太多了~  沃特也无言以对,因为这就是现实,如果他没出现,自己被农场主羞辱先不说,反正家人肯定是要家破人亡。  “那大人的意思是?”

“你们想要摆脱我很简单,出钱把这笔帐给平了,大家两清自然毫不相干。”

兰斯话说到这里,看似给了条活路,但是听在沃特耳中实际上就是死路一条。  现在他扣光口袋也没有几个金币,怎么还?拿什么还?  “大人……我们……”沃特脸上浮现为难的神情。  蒂凡妮见到父亲这般姿态,也只能站出来,“商团的事情我一力承担,与我父亲无关。”

兰斯颇为意外的看向蒂凡妮,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有担当,也不由得点头示意,算是肯定她的勇气。  只是就在蒂凡妮以为事情有转机之时,兰斯随口一句却直接将她拖入深渊。  “当初我跟你去奴隶市场,三楼那些商人之女值多少钱?几十金币,很少能超过一百金币,你觉得自己能够还清这笔账吗?”

蒂凡妮听到这话愣住了,哪怕摆低态度的沃特听到这话暗含的意思,也不由得面露怒意。  但兰斯却没有受到影响一般自顾自的说着。  “我说这话不是为了羞辱你,而是告诉你,有些事情不是你认为可以承担就能承担,必须要有相应的实力,不然只会闹出笑话。”

兰斯这番话很直接,但也让两人生出不同的反应。  蒂凡妮明白过来,自己倒是想当然了。  而沃特更多的是无力,让自己女儿遭受这般对待。  “行了,无论怎么说蒂凡妮一路上都帮了我很多,看在她的面子上我还是愿意给你们另一个选择。”

兰斯说了这么多,不断打击,压榨他们的生存空间,就是为了现在。  “替我干活三年,在此期间应该有的待遇我不少你,三年之后我们两清,到时候你们是走是留我不管。”

这个选项难以接受吗?  还真不是,三年之约相比于不可能赔得起的钱是一个可以量化的条件。  但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谁也不知道三年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不服气,认为是我夺走了你的家业?”

“没有没有!如果不是大人,现在……”沃特哪敢接话,赶紧否认。  兰斯抬手制住沃特说下去的意思,“你封闭在哈姆雷特两个多月,你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环境吗?”

沃特有些不懂为什么提到这个,但是也清楚这么多难民的出现,外面绝对算不上什么好年月。  “天灾人祸,帝国各地的纷乱不断,中部行省甚至有城市被难民攻破,就连托特尼斯都不能幸免,城外数十万的难民,甚至还在不断增多,厮杀死掉的人甚至染红了河水。  海上海盗猖獗,肆意劫杀货船,路上强盗肆虐,疯狂拦路抢劫,这种事情你可以问你的女儿妻子,是不是亲眼所见。  乱世已经开始了,今天你守不住这份家业,就算我将所有的东西还给你,明天你以为自己能够守住吗?”

沃特听到这话神情显得有些怪异,不由得看向女儿。  见到她微微点头之后整个人陷入到沉默之中。  他在两个月前就收到消息中部干旱,笃定会欠收,粮价会上涨,所以才会冒着土匪袭击的风险也要过来哈姆雷特,打算趁机大赚一笔,只是没想到陷入其中。  可是他没想到不过两个月时间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帝国上面难道就不管吗?  沃特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一个小小商人,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好,三年为期。”

他没有选择,也就只能用三年时间来换取家人的安全了。  反正管理一个农场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有更多时间陪伴家人,教导子女,弥补他之前忙碌没有对家人关心。  兰斯当然注意到他的神态,不由得咧开嘴来。  “我要你重新管理商团,控制原先哈姆雷特境内的粮食交易,还有负责哈姆雷特和托特尼斯的商贸活动。”

“可是……”沃特就知道这三年不会这么简单,但是想要掌控这片区域的粮食交易就绕不开吉恩商团那个老对手,他不是没有尝试过,但对手可不简单。  “吉恩死了~”  兰斯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幽幽一句直接就让沃特生出一股寒意。  这是在警告自己吗?如果刚才没答应的话自己是不是就是下一个吉恩?  “你准备一下,需要什么人手就提出来,明天去奥文多。”

…………  入夜,哈姆雷特不像托特尼斯,没有这个基础,白天再热闹,晚上也归于寂静。  但那是普通人,布狄卡可以大喝一顿抱着酒桶睡觉,雷纳德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但他还得继续完善政策。  而且要在这几天内推行,不然难民窝在营地,先不说会不会养懒了,最怕就是看不到希望闹事。  他是没有任何执政经验,但是他知道一项穿越者的天赋能力——【抄袭】。  关于怎么安置这些人他这几天已经有了想法。  他打算学习托特尼斯,在城郊开辟更多的农场,而中心开始城镇化,甚至城市化。  不打算完全集中这些人在镇上,因为小镇目前的承载能力有限,而且不能最大程度利用空间。  只不过缺点也是有的,那就是摊子铺太大管理更加麻烦,他不能直接管理到那些人,而是需要借助中间一级的管理层,相当于分散了自己的权力。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他能够管理更多的人,反正他本来就没有这么多精力管着,还不如趁这个机会锻炼出一批行政人才,为自己日后收复领地做准备。  同时哈姆雷特也不会太过拥挤,而那些农奴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往在家到田地这段距离。  只不过这些集体农场的选定需要很多件事同时推进。  首先就是将所有人打散混合,在他眼里可没有什么本地人和外地人,只有哈姆雷特人,不然拉帮结派搞内斗那是消磨领地的资源和力量,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然后就是开始征兵,唯有更多更强的士兵才能强化他的控制力,支撑他对抗老祖。  修路也是很重要的一项工作,好在他现在手下有一大批劳动力……  只是在他构思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宵夜放到一边。”

兰斯随口应答了一句,就连头都没抬,依旧在奋笔疾书。  只是门开了好一会都没有声音,这才不得不抬起头来,却见到蒂凡妮略显尴尬的站在房门。  “有事?”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

蒂凡妮略显别扭,脸上不由得浮现红晕来。  兰斯感知惊人,当然注意到这个,发现她居然换回了女装,一条淡色的长裙。  只是自己什么时候叫过她?  “进来吧,正好你来汇报一下码头那边的事情,顺便帮我整理一下哈姆雷特的田地数据。”

兰斯直接一秒进入状态,他需要分配第一批田安抚那些人,同时给到那些难民信心。  丈量田亩还是沃特干的,要是被查出来问题就有好玩了~  蒂凡妮看着那投入到工作之中的兰斯,神情有些怪异。  难道自己会错意了吗?  他刚才说奴隶不是在暗示自己?  之前兰斯无故突然提起奴隶的事情,三楼那些细皮嫩肉的奴隶是干什么的她很清楚,后面就给父亲机会,前后态度变化太大,以至于她……  “快点,早点处理完你就能回家睡觉。”

兰斯催促的声音传来。  蒂凡妮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处理那些文件。  面对繁杂的数据她也感觉到了一丝压力,但这种需要自己的感觉也是不错……  不得不说,有个人帮忙效率高很多,一些数据相关的交给她核实可比自己慢慢研究要快很多。  “好了,时候不早,你回去休息吧,剩下那些旧账明天再核对。”

蒂凡妮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都搞了这么久,不由得活动着脖子,眼睛也变得酸涩,在蜡烛下工作可不是一个很好的场景。  兰斯看着她这个样子,稍稍思虑之后还是主动开口。  “有些事情我不好跟你明说,但我没有骗你的意思,外面太乱了,只有留在哈姆雷特我才能保护你,我说过不会放弃你的。”

“嗯~”  兰斯这突然的一句话让蒂凡妮有些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愣了一下。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是走往回家的路了,实际上就在不远,都没有一百米的路。  “你过去那边这么久干什么?”

“父亲!”

蒂凡妮听着熟悉的声音,这才发现那门口却是坐着一个人。  沃特面容在昏暗之中不显,但却能听到那不善,带着怒火的语气。  “没干什么~”  此时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猫抓到的老鼠,感受到父亲的怒意,不自觉的缩着脖子补充,“真的没干什么,就是汇报码头的情况,还有查账。”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说的话也千万不要信。”

沃特忿忿不平,恨不得抄家伙去找兰斯麻烦。  蒂凡妮有些无语,怎么连他自己都骂了~  “好了父亲,我跟他真的没事。”

说着蒂凡妮便又自嘲道:“人家才看不上我呢。”

“唉~”沃特听到这话那心情陡然落下,当一个父亲不能为子女遮风挡雨,不能成为子女的依靠,那么就代表着自己的衰败。  他怒的不是别人,怒的是自己保护不了家人,都怪自己不争气,不然女儿怎么会受到这种屈辱!  “我们回家吧~”  沃特低下头颅缓缓转身,这一刻不知道是他老了,还是女儿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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