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德一个男人,腰几乎弯成九十度,累得几乎想要趴到地上。“这、这还有多久啊?”
九人中,除了陈琼溪都是各家壮劳力,一路走来,都累得不轻。陈琼溪感受了一下风,鼓励道:“快到出口了,赶紧走吧。”
又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前方传来一声欢呼,“到了到了,我们出来吧!”
出口是一个小陡坡,几乎有半人多高,陈琼溪犯难,她身高只有一米六多点,实在是上不去啊。霍渐鸿在她身后,见此情况一只手抓住洞口壁,长腿一蹬,下一秒人就已经到了上面。然后,他伸出一只手到陈琼溪面前,懵懂纯真的眼睛直直看着她。陈琼溪也不迟疑,伸手抓住他,借着他的力道,转眼就站到了上方。然后霍渐鸿就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一样,忙不迭地将手松开。陈琼溪虚虚捏了一下手,啧,这男人手心可真是够粗糙的,就像是砂纸一样,几乎要磨下她的一层皮。这种情绪不过一闪而逝,接着目光就不由自主看向前方。出来后,又往上走了几步,刚好就是山顶,山顶往下望去,入目除了树,就是山脚下不远处正在燃烧滚滚浓烟。那个方向,不用说,是他们住了一辈子村子。“匈奴那群杂碎,真的把村子给烧了!”
李二郎忍不住跪下来,发出悲戚的哭声。没看到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安慰自己,村子还在,备不住哪天就回去了。可是如今,他们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几个男人悲哀压抑的哭,让没有归属感的陈琼溪都不由心生悲哀。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刚好穿越到了乱世?就连霍渐鸿,呆呆的眼神中透着迷茫:“家,是家被烧了吗?”
“我们下山,和匈奴人拼了!”
“是啊,家都没了还往哪儿走!”
眼看着众人一副要下去送人头的架势,陈琼溪连忙劝导:“好不容易逃出来,咋能回去送死?现在我们也知道山洞的出口了,现在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算了一下,从他们出发到现在,足足有大半个时辰,山洞里的人肯定着急了。“对,我们先回去吧。”
宋立德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道。一行人心情低落,沉默的下山。伤心绝望以及失落的情绪在队伍里蔓延。陈琼溪叹了口气,正想要说几句,提提他们的心气,就看到前方一道亮色闪过。羽毛鲜艳、飞得不高,这是野鸡!陈琼溪嘴巴飞快分泌口水,最后随手抓住霍渐鸿的衣袖,拉着就往那边跑去。“快,野鸡!”
霍渐鸿立刻转了注意力,眼睛定定看着野鸡,快速追了过去。这野鸡在山上逍遥快活多年,这会儿惊慌失措地连飞带跑。陈琼溪眼看着野鸡就要消失在密林里,当机立断地看向霍渐鸿。“你丢石子砸它试试!”
这大块头力气这么大,要是丢一块石头砸中了,野鸡铁定跑不了。霍渐鸿停下脚步,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块,随手往前丢去。陈琼溪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可关系到她今天能不能饱餐一顿啊!啪!野鸡应声而倒,陈琼溪高兴得快跳起来。霍渐鸿同样眼神亮晶晶,三步并作两步,去将野鸡提回来。陈琼溪接过野鸡,喜得眉眼都是笑意,心里已经想到了野鸡的十八种吃法。当回到山洞中,众人听闻村子被烧后,山洞里响起一片痛哭声。“娘!我娘家人都没逃避出来!”
“呜呜呜,没家了,这是没活路了,根被那群畜牲烧了。”
“大哥啊,也不知道你逃没逃出来,这可咋办,村子都被烧了。”
各家是老人女人都在哭嚎。不懂事的孩子们也跟着难受,哭了起来。男人们跟着默默垂泪,心里头长了草一样,不知道往后的路。陈琼溪这会儿却伤心不起来,反而乐滋滋的,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野鸡来。霍儒之的伤悲表情凝固在脸上,惊讶地问:“这是哪来的?”
“能从哪来?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砸晕在我前面的?”
陈琼溪不客气怼一句。她已经想好了,现在缺少调味品,这只鸡就做叫花鸡好了,虽然野鸡的肉柴一些,可她不是没有挑剔的余地嘛。边想着,她走到小溪边,粗暴地把长毛拔掉,剩下的小绒毛实在是没办法,然后把鸡肚子打开,掏出里面的内脏,只剩下肉。再从弄了些泥巴,整整齐齐地糊在鸡身上。霍昭鹤目光一直悄悄地留意着,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娘,你这是干什么呢!”
好好的一只野鸡,为什么要放泥巴,这不是糟蹋食物吗?陈琼溪头也不抬,冷哼道:“要是嫌弃,待会你就别吃。”
她这会儿有点庆幸穿越这个身份,妥妥一家之主,不用跟人太掰扯。霍昭鹤顿时悻悻地住了嘴,虽然脏是脏了点,可好歹有口肉吃。将泥巴糊得严严实实之后,陈琼溪来到火堆边,随手就把泥巴鸡丢到火堆里。霍昭鹤急得差点就要跳起来了,“娘,你怎么、怎么直接把鸡丢进去烧了?”
他边说着,边拿起一根棍子,就要把鸡扒拉出来。“住手!”
陈琼溪凶恶地瞪了他一眼,“八辈子没吃过肉吗?等着!”
不过她回想了一下记忆里,好像自从她嫁过来以后,霍家还真的没吃过肉,就连过年都是拿肉在锅里刷一下,然后又收起来。霍昭鹤看着逐渐变为黑色的野鸡泥巴团,目光极为不甘,但慑于后娘的威严,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敢动作。反而是霍儒之,看着火堆的目光若有所思。他觉得,后娘又不是傻了,要把鸡烧掉,而是一种特别新鲜的做法?“娘,我们可以把鸡烘干,以后再吃的。”
霍儒之想到那只大肥鸡,心里十分可惜。现在他们还在逃荒呢,可得省着点吃。陈琼溪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这个世道有今日没明日的,把鸡留着还不知道要便宜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