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琼溪看了他一眼,把切好的面块一整个倒进了锅里,随着翻炒,面团的表面很快就粘上了一层细细的沙土。“唔。”
霍昭鹤轻呼了一声,眼睛瞪的更大了些,这吃的时候,真的不会吃到满嘴的土吗?陈琼溪不理会他们,拿着木棍不停的翻炒,这东西就要翻勤一点才能受热均匀,出锅了也更好吃。“香!”
霍渐鸿巴巴的看着锅,拿了个木棍跟着一起扒拉。“别乱动。”
陈琼溪没好气的敲了一下他手中的棍子,都把土给翻出来了,真是的!翻了差不多半刻钟,陈琼溪才停了手,她拿棍子戳了戳,面团已经很硬了,隐约还能闻到香味。羊奶混合着面粉,还带着一些泥土的味道,还真想尝尝。“出锅了!都让开!”
陈琼溪喊了一声,拿破衣服垫着手,把小锅从火堆上端了下来。霍渐鸿伸手就想抓,被她拦住了,“还烫着呢,等会儿再摸。”
她一边说,一边从土堆里扒拉了一个小馍块出来,拿在手里吹了好几下,才递给便宜丈夫。“尝尝吧!”
霍渐鸿的眼睛一下眯了起来,嘿嘿笑着把炒棋塞进了嘴里,一边嘶哈嘶哈的吸气,一边嚼,“好吃!”
嘎嘣脆,喜欢!看着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陈琼溪松了口气,好在步骤不难,没出什么差错。霍昭鹤看他爹吃的香,忍不住也咂巴起了嘴,眼巴巴的往锅里瞅。陈琼溪叹了口气,又拨了几个出来,一人分几个尝尝鲜,她也试探着吃了一个。入口是淡淡的羊奶香味,味道已经很淡了,仔细嚼还能吃到土的味道,不过整体来说酥脆可口,越嚼越香,当个小零嘴还不错。拍了拍手,她有些犯愁的盯着锅里的土看,按照正常逻辑来说,她该把土给筛出来了,但是他们家没有筛子啊,咋整!“娘,是还缺啥吗?”
霍儒之看出来了,问了句。霍渐鸿正从锅里扒拉着找吃的,霍昭鹤眼巴巴的看着,他爹扒拉的多了,还会分给他几个,两个人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没有筛子,有点不好把炒棋捡出来。”
“炒棋?”
霍儒之好奇的看了一眼锅里的东西,名字倒是挺文雅,就是跟锅里的东西好像不太搭边。“娘,儿媳想着,直接把土跟炒棋都倒出来,慢慢的扒拉也可以吧,儿媳翻的仔细点就是了。”
张秀秀小声道,她娘平时都不让她干什么活,扒拉个土疙瘩不费力。“唔,也不是不行。”
就是有些费劲,陈琼溪叹气。“来吧,我们一起翻。”
好在土跟炒棋的颜色还是有一定区别的,炒棋掺了粗粮面,颜色要更深一些,翻找着也容易。几人一起动手,没一会儿就摸了个干净。霍渐鸿吸了口气,手也不擦,直接抓了一把炒棋就开始往嘴里塞,还分了媳妇几个。“给你吃!”
“你吃吧。”
陈琼溪摆手拒绝了,随意抓了两把分给两个儿子,“这是你们的。”
然后她又拿了个小兜,装满了塞给大儿媳妇,“这个给你,赶路的时候,饿了吃。”
“谢谢娘。”
张秀秀轻声应了,珍重的把小布兜抱进了怀里。霍渐鸿看着少掉的炒棋,委屈巴巴的瞅了他媳妇一眼。“别看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陈琼溪没好气道。霍渐鸿眼睛一下睁大了,乐呵呵把好吃的往兜里装:“我的!”
霍昭鹤羡慕的不行,小心翼翼的看着自个的一把,娘好像越来越偏心了。好在偏心的是他亲爹。陈琼溪往地上一趟,终于能松快一会,随口安排:“老三,你记得去给羊薅点草去。”
她们家的羊也该喂草了,顿顿豆渣伺候着,她可供应不起,三天能给上一回还差不多。“嗷!”
霍昭鹤应了一声,往嘴里塞了个炒棋,不知道羊吃啥样的草。霍儒之已经自觉地把帐篷给搭建了起来。陈琼溪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她要直接睡个天昏地暗!当然这终究只是她的梦想。睡到半夜,她就醒了,坐在帐篷里精神的不行,今天累过劲了,有些睡不着了。其实有不少人都没睡着,在静谧的夜色里,隐约能听见各种模模糊糊的声音,有呼噜声,有说话声,还有受伤喊疼的。“呜呜呜,我好疼啊……”小孩子断断续续的哭闹声在夜色里尤为清晰,随之而来的还有章寡妇特意压低的声。“小牛乖啊,睡着了就不疼了,奶抱着你,快睡吧,小牛乖~”陈俊溪轻轻叹了口气,热水烫伤了本来就不好受,章小牛还是个孩子,年纪小,疼起来怕是控制不住想喊,能憋成这样都不错了。受伤的大人倒是没哭,但是从他们不断翻身的动作也能知道,他们也不好受呢。陈琼溪起身解了个手,回来的时候,叹了口,就在章家那块停下。“就这么一直让他哭着,等会要岔气了。”
陈琼溪淡淡说了一句,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还好,没发热呢。“陈妹子,把你给吵醒了?”
章寡妇心虚的看了她一眼,讨好的笑了笑,“我这就哄,肯定能哄好的。”
眼下她是真明白了,不能得罪大夫啊。陈琼溪抿了抿唇,章寡妇这样子还真是少有,可见是真的疼孩子。“你们家有生姜吗?”
章寡妇一下就愣住了,长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陈琼溪叹了口气,不会是以为她是来要东西的吧?“若是有生姜,就拿点出来弄成生姜汁,给孩子敷上,能让孩子好受一些。”
“生,生姜。”
闻言,章寡妇赶紧拍了拍旁边的儿媳妇,“傻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啊。”
“哎,这就去找。”
小章氏慌慌张张的站起来,他们家没有生姜,得去借。没多大会儿,小章氏就拿着一块生姜回来了,放在碗里开始捣。一块生姜没能捣出来多少汁,小章氏小心翼翼的拿了块干净的布,把碗底擦了好几遍,才小心的敷在儿子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