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天星殿遗迹,外面便是一览无余的碧蓝之海。楚玄将神识外放开来,毫无阻碍。显然,怪雾确实是消散了。一想到那危险莫测,几乎无人能走出的怪雾,就这么轻而易举被自己给避开了。楚玄便不由得轻笑起来。王天成恭敬地跟在他身后,看见他这般笑容,顿时一哆嗦。心想着这位爷是不是又有了一肚子坏水。“金雷岛如今被何方势力所占?”
楚玄随意问道。王天成连忙道,“天魔宫、神剑门、蛇佛庙均有,各方势力割据。”
“我黑衣盗也在这里有两座产业,不过您放心,明面上是两个小势力在经营。”
“若您想住在金雷岛,我可以给您安排。”
楚玄点头,“太乱了,不适合我。”
王天成想了想,“金雷岛北边的金凤岛不错,如今被神剑门所占,那里倒是安定得很。”
楚玄颔首,“就去金凤岛。”
“你这段时间韬光养晦些,不要抛头露面,否则容易被奇珍宝盟盯上。”
“黑衣盗的人也是如此,你要多加约束,谨防有人顺着他们找到你。”
他顿了顿,又道,“那颗虫卵,除非你找出窍大修出手,否则无人能解。”
“所以,不要耍些小花招。”
王天成恭敬点头。他自是明白这个道理。若是单说一个宋廷锋失踪,奇珍宝盟或许没什么反应。毕竟宋廷锋已经因为九阳鼎失踪一事遭到排挤。但如今,确实宋廷锋、宋如真、赵海剑三名化神长老同时失踪。奇珍宝盟必定会派人来查探一番。作为唯一活下来的人,王天成当然不能经常现身,否则肯定会被奇珍宝盟盯上。二人分道扬镳。楚玄取出一座飞舟,一路劈波斩浪,掠过金雷岛,直奔金凤岛而去。王天成亦取出一座飞舟,与楚玄背道而驰。黑衣盗乃是劫修势力,一向暂居于各个无名荒岛之上。他自然不可能跟着楚玄一道离开。……金凤岛。楚玄如同绝大多数普通修士一般,来到此岛港口。此岛港口的繁华程度,略逊色于金雷岛,却也远超东三环的霓裳岛。那些如同脚夫般等在港口的筑基修士见楚玄下船,本来都想冲上来。可是,当楚玄扫了他们一眼之后,这些人却都本能地缩了回去。因为他们从那双眼睛之中察觉到了极端冷漠的眼神。若他们胆敢冒犯这么一位大修,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见没有人冲上来作死,楚玄满意点头。他背负双手,在这金凤岛上闲逛起来。他并没有改头换面,用的依然是炼丹师何亮的身份。如今他已成化神修士,便无需藏着掖着了。过度展露修为,容易被群起而攻,也会惹来黑暗中那些窥伺的视线。适当展露修为,不强不弱,不高不低,才是在这碎星海生存下去的至理。“王天成说得不错,这金凤岛,秩序井然,繁荣富庶,很适合我潜心修炼。”
一路走来,看到的尽是热闹景象,楚玄不由得点头。他亦有些感慨。虽说魔道才是自身提升的最快之路。但对绝大多数普通人及低境界修士而言,头顶有个秉持正道的势力,才是天大的好事。哪怕这个势力只是表面上秉持正道。没一会儿,楚玄就来到了位于金凤岛最高峰之上的神剑门分堂。“李轻风死在了金雷岛,神剑门如今只剩下了云飞剑一名化神修士吧?”
楚玄如此思索着,便大步流星走入分堂。分堂建得大气磅礴,又颇有几分剑意,叫人心生敬畏。刚一迈过大门,便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愁眉苦脸地站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老者还低声道,“能否向孙真人带句话,我孙儿宁望远欠下的债务我定会偿还。”
“还请孙真人手下留情,莫要伤他。”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他借了六师弟的不少灵石去开商铺,又还不上灵石,自然要受罚。”
“不过你也放心,师尊宅心仁厚,不会伤他。”
“他现在正在绘制符箓,只要把债务偿还上了,自然放他出去。”
“若你能及时还上这些灵石,他也能提前回去。”
老者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一定尽快。”
楚玄定睛一看。这不是小虫斋的老蛊师宁泰吗。许久不见,他倒是还活着。宁泰正要走出神剑门分堂,忽然便看见了楚玄。旋即便惊喜道,“何道友!真的是你!”
楚玄笑着点头,“正是我,宁道友,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宁泰上前几步,上下打量楚玄,啧啧称奇。“我们好多年没见面了,八年多了吧?”
“上次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与季沧海季道友去了金雷岛参加万宝大会。”
“后来我听说万宝大会出事了,又听说其中甚至有化神大修出手,最后就连怪雾也出现了。”
“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你竟还能活着!当真是好人有好报!”
楚玄哑然失笑。好人有好报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似乎不太对,似乎又很对。宁泰问道,“何道友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可否与老朽说道说道?”
“我这几年的经历,一言难尽,”楚玄话锋一转,便道,“宁道友这是怎么了?”
宁泰苦笑一声,便将宁望远的事情一一道来。听完楚玄才摇摇头。这宁望远,还真是个好高骛远之辈。此人跟着霓裳岛一位老符师修炼符道,结果学了个半吊子水平,就硬是要开一家店铺售卖符箓。宁泰不同意,宁望远便七拼八凑借钱开了家店铺。结局可想而知。符道不精却学人开店,自是入不敷出。不到一月,不仅没能赚回本,还赔进去了一百多块大灵石。其他债主也就罢了,宁泰可以凭借自己这点脸皮,勉强拖延一番时间。但却偏偏有一位债主是化神修士的孙儿辈。而这位化神修士,就是新近加入神剑门的孙辰孙真人。如此一来二去。宁望远便被抓到了神剑门分堂,关进小黑屋,没日没夜地画符。如果不能还上债务,就永远也别想出来,彻底成了天天画符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