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里。和硕郡王坐在甄昔皇后和太子殿下的面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是说了一遍的。本事打算在一旁看热闹的五皇子……听得有些懵。“你说那个干不啦叽大全身只剩骨头连二两肉都没有的丫头……顶撞了父皇?”
百里翎羽嘴巴张得有多大,吃的惊就是有多大。父皇那可是九五之尊,整个西凉王朝谁敢说一个不字?没想到那个范清遥还真的敢!张了半天的嘴,他才是又道,“没看出来,那丫头倒是个有刚的。”
和硕郡王,“……”这是重点吗?甄昔皇后头疼地看向身边的儿子,“你怎么看?”
百里凤鸣微蹙着眉。他知阿遥的心思,更知阿遥将这一盘棋下的有多大。没有人会费心费力的给自己下一盘死棋的,更何况那个人还是阿遥?此事绝非看似的这么简单。百合此时匆匆进门,连气都是顾不得喘的就是道,“皇后娘娘,刚刚月愉宫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愉贵妃想不开正是在寝殿里闹自尽呢。”
百里凤鸣清凉的眸子就是黯了下去的。父皇的耐心一向不多,更是过多偏袒愉贵妃母子。阿遥这个时候被关押,愉贵妃偏生这个时候闹,其用意已经不言而喻了。这根本就是没打算给阿遥留活路!甄昔皇后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愉贵妃要闹,也要看看能不能闹得起来。”
百里凤鸣起身就是道,“儿臣随母后一起去。”
甄昔皇后就是摆了摆手的,“难得见你也有如此冲动的时候,可毕竟这是后宫之事,就算你是皇上的儿子此刻前往未免也是逾越了,你放心,在本宫的面前,还没有愉贵妃撒野的余地。”
百里翎羽惊讶地道,“母后这是打算亲自出马了?”
“怎么说也是本宫看上的儿媳妇,怎容她愉贵妃拿捏住了生死?本宫倒要看看愉贵妃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敢在本宫面前撒泼!”
甄昔皇后的脸上难得的带了些狠厉之色。她起身就是看向百合道,“掌灯,本宫亲自去月愉宫看看。”
百合的心头就是一凛的。瞧着皇后娘娘的架势,只怕今晚这宫里必定不会太平啊。百里凤鸣望着母后离去的背影,一向平静的双眸此刻却是燃烧着滔天的火焰。他从来没有想是这一刻般如此向往着权势,更向往着那把椅子。他从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只愿她快乐安康便已足以。可是现在,他却忽然就是后悔了。如果真的只有坐在那把椅子才能够保得她一世无忧,那他就算手染鲜血,脚踏尸骨,也定是要坐上去!一只手,忽然就是按在了百里凤鸣的肩膀上。百里凤鸣回神,就是对上了百里翎羽那双漆黑的眼睛。“皇兄莫着急,我现在就亲自去一趟护国寺。”
“不能轻举妄动。”
“我跟你不同,我就是散人一个咸鱼一条,就算闯祸了父皇也是懒得责怪的,皇兄放心,有我看着的护国寺保准没人敢动范清遥一根汗毛的。”
百里翎羽说着,就是大步走出了凤仪宫的。别看他混了一些,可他还是分得清楚是非的。况且这次的事情他是真的给范清遥点赞的,就算是看在她那么有骨气的份儿上,他都是要去守着她平安无事的。百里凤鸣心下快速地算计了片刻,忽然开口道,“林奕。”
“属下在。”
“三皇兄在护国寺那般的如鱼得水,想必定是力困筋乏,你去一趟殿前,让那边的人都是安静一些,切莫打搅了三皇兄休息才是。”
百里凤鸣顿了顿又是道,“少煊,找几个信得过人带过来。”
少煊和林奕心下都是一紧。他们家殿下这次是真的怒了。百里凤鸣起身站在凤仪宫的门口,抬眼望向护国寺的方向静默伫立,任夜风吹拂着他白如雪的袍摆。阿遥,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我都会保住你!月愉宫里。愉贵妃正脚踩着桌子闹腾着,手中的白绫晃得永昌帝心口疼。“皇上,臣妾知道您疼臣妾,正是因为如此,臣妾的心里才是更加的难受,臣妾只希望臣妾离开后您能够原谅了泽儿,他还年轻难免受人诱惑误入歧途……”愉贵妃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红肿的眼睛满含着泪水。永昌帝听得更是惊心阵阵。老三是他抱在怀里长大的,其心性如何他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再者他临行之前更是询问过护国寺的僧人,确实是证明了老三在护国寺种植一说,可忽然就是跟身边的宫女牵扯不清……难道这其中真有范清遥的手笔?一想到范清遥,永昌帝的心就是一梗。这三个字就如同一根刺卡在他的喉咙里。本来他还是打算再想想的,可是现在……“做了错事本就是该有所承担的,愉贵妃怎么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是不懂?”
甄昔皇后的声音忽然响起,不但是打断了永昌帝暗自下定的心思,更是连愉贵妃的哭声都是给一并打断了。愉贵妃在看见甄昔皇后的瞬间,眼中就是闪过了一丝嫉恨的。奈何甄昔皇后看都是不看她一眼,直接对着永昌帝道,“皇上,花家部下伤害三皇子罪不可恕,但范清遥一心为了西凉却是日月可表,岁月可明,所添入军饷之中的银子更是所有人都亲眼看见的。”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
永昌帝皱着眉。甄昔皇后说着,就是笔直地跪在地上,下巴微养,一脸的凛然,“臣妾不希望皇上后悔,更不希望西凉失去一如此忠心护国之人,臣妾愿以皇后之位赌范清遥的那颗赤诚之心,如若范清遥当真对西凉乃至皇上有一丝二心,臣妾愿自辞后位,任凭皇上处置!”
永昌帝听着这话,眉头拧的就是更紧了。范清遥确实是对西凉有功的。她更是医术精湛,点石成金,不然他也不会放花家众人一条生路。莫非……是他多虑了,范清遥真的是束手无策了才……甄昔皇后捕捉到永昌帝眼中的松动,就是幽幽地叹了口气,“遥想当年皇子们为了争权夺手足相残,是花将军甘愿跟随在皇上的身后,为皇上踏平一切荆棘,部下犯错,花家一力承担虽是情理之中,可臣妾知道皇上一向仁心仁爱,臣妾真的是不希望看见皇上因后悔而伤神啊。”
永昌帝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这话并非他心中所想,却是刚好合了他的心意。“皇后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花家已是罪臣,范清遥更是罪臣之女,您如今一再提起想要为范清遥开脱,莫非皇后娘娘觉得当初皇上降罪花家还是降罪错了不成?”
回过神来的愉贵妃,就是冷冷地看向了甄昔皇后。甄昔皇后却面色刚正,眼冒寒光,“放肆!本宫跟皇上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余地?”
愉贵妃脸色发白,咬着牙道,“皇后娘娘若当真心无所虚,又何必害怕臣妾开口?”
“愉贵妃,本宫就是太过纵容你了,以至于你不但尊卑上下置若罔闻,现在更是对皇上以死相逼,你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
“你……”“够了!”
永昌帝黑着脸怒声打断。愉贵妃见皇上动怒,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忽然,寝殿外就是一阵的骚动。还没等永昌帝询问,就是听白荼前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宫人们传三殿下在殿前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