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愉宫里。愉贵妃看着已是伤好痊愈的儿子,就是松了口气的,“你这次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皇上愧疚你旧伤复发将你安排进了兵马司,你可是要在那好好的呆着,切莫辜负了你父皇的一番心意。”
兵马司那边都是已经提前打点好了的,只要时间长了那里就是百里荣泽的天下。想着自己为儿子如此的费心费力,愉贵妃就是忍不住又道,“那个范清遥以后你给本宫离远一些。”
百里荣泽一想到这次被范清遥算计了个透,心就是恨得牙痒痒,却不敢面上跟母妃反驳只得不甘心地道,“儿臣不过是觉得她聪明过人,若是能够将她驯服在身边,定是会对儿臣以后有所帮助。”
愉贵妃拧着秀眉脸色发沉,“你既知道范清遥聪明,就该清楚她并非是那般容易驯服的,况且现在她是个什么身份,又岂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你的婚事本宫自会替你好好斟酌,你无需分心。”
就算那范清遥再聪明又有什么用,花家都是已经倒下了。百里荣泽自知这次的事情已经跟范清遥撕破脸,但若是他想得到就算是破脸也是能够再以其他方法得到的,不过见母妃的脸色不善,他只得暂且将这份心思压在了心底下。刚巧英嬷嬷这个时候进了门,有些喘息地道,“娘娘,您让老奴打探的消息老奴打探到了,五殿下大闹月愉宫的那日,本来皇上是有心想要让七殿下出宫办事的,结果却是临时又加派给了太子殿下。”
愉贵妃脸色发寒,手中的帕子都是攥紧了的。她就知道百里翎羽那个野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受了太子的指使。只是现在事情都是过去了,说什么也是晚了的。愉贵妃挥了挥手示意英嬷嬷先下去,才是看向百里荣泽又道,“有花家的那些疯狗冲在前面,此番老七前往淮上定是要立功的,你可有什么想法?”
百里荣泽就是笑着道,“自然是要分一杯羹的。”
军功远比其他的功勋来的更加有分量。况军功牵连着民心,花家之所以在主城如此举足轻重,就是因为历代的军功赫然。若是这次的淮上他能够从中拿下功勋,不但是能够父皇的赏识,更是能够在主城百姓们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母妃放心就是,儿臣已是与老七商议稳妥,只要稍有胜利之兆,儿臣定会跟父皇请命亲自前往淮上助老七一臂之力。”
愉贵妃听此才是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也是渐渐消退了去的。上次五皇子擅闯月愉宫,她特意跑去皇上的面前哭诉了一个时辰,皇上虽是没有重罚却是将五皇子禁足在了凤仪宫里。少了五皇子那个帮着兴风作浪的存在,想来这次淮上的事情就算太子有心想要从中作梗也怕是要力不从心了。而此时还在凤仪宫里被禁了足的百里翎羽,正是悠然自得地靠在软榻上翘着二郎腿的吃着烤地瓜,结果就是看见一个肿成球一样的东西一摇一摆地跳过了门槛。因为两条小腿太短,还卡在了门槛上。不过那小东西倒是骄傲地很,挣扎了半晌就是扬着那张占满了灰尘的脸颤颤悠悠地走到了百里凤鸣的脚边。正是跟甄昔皇后闲聊着的百里凤鸣微微俯身,将胖成球的踏雪拎了起来。任由踏雪将身上脏兮兮的灰尘蹭在他白皙的袍子上,他只是轻轻地将它口中叼着的信拿过打开。信中的内容很简单。除了询问了舅舅们抵达淮上的具体时间,以及淮上现在的形势之外再无其他。完全的公式化。百里翎羽凑过来一看,这气就是不打一出来,“她就不会好好说话了。”
该死的丫头,真拿他皇兄当奴才使唤呢?甄昔皇后也是伸长脖子扫了一眼那封信,就是微微皱起眉头的,“小清遥倒是懂得避嫌,只谈公不谈私,只是现在淮上的早已乱成一团,就算她有心想要保全自己的家人怕也是要力不从心的。”
此番皇上派花家男儿出战意图何其明显?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还真是百说不爽。她能够明白范清遥为保全家族人的心情,却并不相信此事还能有所转机。甄昔皇后既是感触又是无能为力,朝堂上的事情本就不是后宫妃嫔可以置啄,所以皇上一旦定下的事情,就是她怕也是无力回天的。“倒是你怎么看淮上的事情?以芙蓉宫那边的办事手段,就算此次前往淮上的是老七,只怕这军功最后也还是要被芙蓉宫占去一半的。”
甄昔皇后到底跟愉贵妃斗了这么多年,如何能不明白愉贵妃的算计。“愉贵妃是好算计,但三皇兄未必就是真的能够如她所愿。”
百里凤鸣将手中的信扔进了烛台之中,漆黑的眸在烛光的照射下却并没有丝毫的暖意。淮上的功勋。以花家男儿性命和鲜血所累积起的荣誉。三皇兄倒是真敢想啊。“呜嗷……呜嗷……”异样的声音忽然响起于大殿之中。几个坐在圆桌旁的人侧目而看,才是发现踏雪都是跟赤乌玩闹在了一起。百里凤鸣看着明明斗不过赤乌,却还是拼尽全力想要将赤乌压在身下的踏雪,那冰冷的眼中总算是挂上了丝丝的暖意。就算所有人都是不信阿遥能够扭转乾坤又如何?只要他相信就好了。范清遥在西郊的府邸等了一夜,却并没有等到踏雪的回来。吃早饭的时候,昨日范清遥在鸿福楼的事情就是已经传的满城皆知了。笑颜和暮烟惊讶的咬着手里的馒头,连话都是说不出来了。扇巴掌都是将人活活地扇昏了过去……可是降龙十八掌吗?几个儿媳像是没有听见这件事情一般。她们早就是知道那大嫂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只是芯滢挨了罚到底是便宜了。花月怜在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心里也是颤了颤的。大嫂是何种人她清楚,但她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的妻女在外流浪。叹了口气,花月怜就是看着范清遥道,“犯了家规自然是该罚的,只是你大舅娘和大姐才刚回来,对府里的诸多事情都是不懂的,就让她们暂且安心的住下吧。”
她现在只是希望能够让花家的这些家眷都好好的,等着跟她的哥哥们团聚。范清遥本就是不愿大舅娘插手铺子上的事情,便是也没有多说什么。花家的铺子是租凭了出去不假,但跟青囊斋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范清遥很聪明的将这些明面的东西都是转到了下面,如此不但是能够让皇上安心,更是能够保全住花家原本的一切。腊月的主城寒冷难当,北风呼啸,大雪纷飞。青囊斋不声不响的就是以黄芪,当归,巴戟为药引调配出了添加在暖手炉里的药粉,既能温补阳气又能阳气外达。一经推出便是受到了主城女子们的追捧。范清遥却是并没有将这些银子收入账中,而是让程义都换成了铜板放在了库房。腊月三十,花家的女眷聚在一起守岁。花月怜看着独空了大儿媳凌娓和芯滢的凳子,就是询问着,“大嫂怎么还没来?”
二儿媳春月就是躲闪着目光应了一声,“说是芯滢身体有些不适,就不过来了,怕担心是风寒传染了其他人。”
花月怜倒是也没再细问,只是叮嘱着许嬷嬷去送些风寒药过去。似是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今年的守岁格外热闹,笑颜和暮烟忙着在院子里点燃着烟火,几个儿媳也是在说笑之中期盼着花家男儿的归来。三儿媳沛涵强颜欢笑地站在一旁,看着范清遥双眼堆满了忧愁。范清遥搀扶在娘亲的身边,却是对着三舅娘报以着微笑。无论用什么办法,她定是会守住现在的一切。一个肥嘟嘟的身影勉强从门缝之中挤了进来,范清遥仔细看去当即心口一紧。是踏雪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