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凤鸣似关心备至地望向百里荣泽,“三皇兄怎气色如此差?是哪里不舒服?”
百里荣泽,“……”他哪里都不舒服!主营帐内,百里荣泽的脸都黑成了锅底灰。如此一张强忍着,又明明快要忍不住的臭脸,就是少煊都看得清晰明了。百里凤鸣却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一般,再是自顾自话地道,“想来舟车劳顿,三皇兄才如此身子骨疲乏,萎靡不振。”
百里荣泽顺水推舟,“太子说的没错,不如我……”未曾等百里荣泽把话说完,百里凤鸣就是看向范清遥道,“劳烦清平郡主砌壶茶水,许久不曾跟三皇兄促膝长谈了,长夜漫漫,今晚刚好难的有的是时间。”
百里荣泽愕然而立。百里凤鸣将目光转回到百里荣泽的身上时,则是一脸受伤的道,“以前三皇兄便是如此,明明自己疲惫的不像样子,却还一直顾虑着我的感受,莫非是现在三皇兄不愿了?可是我的以前……”以前你当我是软柿子的时候,可是没少往东宫跑,那个时候的你打着来看望我的旗号,不但是想要从我的口中打探消息,更是想要在父皇的面前树立一个关心手足的兄长形象,现在你累了就想跑?哪里又有那么容易的事情。百里荣泽,“……”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百里凤鸣见百里荣泽迟迟不肯落座,疑惑道,“三皇兄难道不愿?”
百里荣泽嘴唇都是咬出了血,不愿两个字却终究没能说出来。如今百里荣泽是想要走,但是却不能走!不然他这些年树立起的关心手足,爱惜兄弟的头衔,岂不是全作废了?重重地落座在椅子上,百里荣泽哭的心都是有了。百里凤鸣淡然而笑,当真跟百里荣泽闲聊了起来。不远处地范清遥看着那欲哭无泪,要死不活的百里荣泽,心里说不爽快是假的。上一世,百里荣泽在她的面前凭借着自己皇子的形象,在她的面前装尽了高贵不可攀附的形象,哪怕是后来她都是跟他私自互定了终身,他也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犹如施舍她一般的存在。再到后来,百里荣泽在她脚踩尸骸,蹚着血水的铺路上,登基称帝,更是狂妄的将她踩进了尘泥之中。可就是这么一个做尽了高姿态的人,现在却被百里凤鸣的三言两语打回原形。看着被迫坐在椅子上,明明怒火攻心还要对百里凤鸣强颜欢笑的百里荣泽,范清遥心中一震,后知后觉地恍然着,上一世,百里荣泽能够顺利登基,是她的功劳,同样也是百里凤鸣死的太早。夜色加深,营地内值夜的士兵都撑不住打起了瞌睡。主营帐里,百里荣泽为了应付百里凤鸣,不得不强撑起十二分的精神足足陪聊了一个半的时辰才算是终了。百里荣泽最后起身走出主营帐的时候,屁股都是做硬了!范清遥目视着百里荣泽外焦里嫩的背影,不得不感叹百里凤鸣的手段。太黑了。简直是黑到了骨头缝里。迈步走到木床边,范清遥伸手将百里凤鸣身后靠着的枕头铺平,随后搀扶着百里凤鸣缓缓躺在了床榻上,再是将薄被仔细盖在他的身上。她所有的动作有条不紊,轻柔备至。修长的五指,忽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范清遥顺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望上去,便是见那撒了碎星般的眼正宠溺的睨着她。“花费了如此多的力气,只为了让其郁结,可从来都不是你的风格。”
印象之中的百里凤鸣,言出必行,语落见血,看似纯良无害,却在漫不经心之中直取人命。百里凤鸣不答反问,“阿遥可是开心的?”
范清遥一愣,回想着百里荣泽全程黑如焦炭的脸色,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虽然并没有因此而让百里荣泽损失什么,但只要一想到百里荣泽那气到头顶冒烟的模样,她便是禁不住会勾起唇角。修长的五指猛然用力,范清遥一个措不及防便是趴在了面前的胸膛上。有力的手臂搂紧她清瘦的身体,薄透的唇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吹着热气,瘙痒着她的心房,“只要阿遥开心,便是值当的。”
这人,不如百里荣泽那般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施舍一般地说着缠绵悱恻的情话。但是他却如同一汪潺潺流动的暖溪,不急不躁地融化着她心底所有的冰冷。听闻着耳边有力的心跳,范清遥放下戒备闭上了眼睛。原来,被人爱的滋味竟是如此的。百里荣泽走出西凉主营帐后并没有回到自己临时居住的营帐中,而是以跟鲜卑交涉为理由,直接来到了鲜卑的营地,并在随行军的带领下走进了主营帐内。主营帐内,娄乾正是靠在椅子上闭眼小憩着。百里荣泽一看见娄乾那张脸,便是怒不可遏地质问出口,“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娄乾悠悠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百里荣泽,“西凉三殿下无需如此动怒,虽然此番计划失败了,但是我却知道了一个一定会让西凉三殿下满意的秘密。”
百里荣泽拧着眉,脸上的不耐烦之色相当明显。娄乾自看得出来百里荣泽的戒备,但越是如此,他便越是不能表现出慌张。“西凉三殿下可知此番计划为何会功亏一篑?”
此番回到鲜卑,他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定会一落千丈,他绝对不能再损失了百里荣泽这条大鱼。只有紧紧抓着百里荣泽,才能死死将西凉捏在手中。如此,掌握着西凉情况的他,才会重新得到父皇的重视。百里荣泽思量着话中意思,“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娄乾冷冷地勾了勾唇,“清平郡主早就是暗中投靠西凉太子,成为其一爪牙。”
百里荣泽微微眯起眼睛,“你说范清遥成为了太子的幕僚?”
“不单单是如此,西凉太子更非西凉三殿下所看见的那般胆小懦弱,不经风雨,西凉太子不但武功高深莫测,更城府极深,头脑聪明过人,正是如此,西凉太子所表现出来的假象不单单是我被骗了,西凉三殿下更是一直被蒙在鼓中!”
娄乾对于百里荣泽,自是要如实相告的。只有让百里荣泽感受到了威胁,才会继续暗中与他勾结合作。而他相信,百里荣泽定会权衡利弊。百里荣泽全身绷紧地看着面前的娄乾,面上一片震惊的铁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