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现范雪凝出奇的好用。明明已是对她的儿子一往情深,却还暗中与她保持着联系,更是一切都按照她的交代办事……这样的女人就算没资格当正皇子妃,当个妾侍也是不错的。“娘娘既是不想让三皇子迎娶清平郡主,怎还闹出了这个大的动静?”
英嬷嬷一想到三殿下要是知道娘娘心里的算计,回来后指不定还要如何闹腾。“一个贱人自然不配让本宫和泽儿翻脸,只有将消息放出去了,才会让所有人甚至是泽儿真的以为本宫是看上了那范清遥。”
英嬷嬷见娘娘的脸色有些发沉,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刚刚老奴听见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似乎是有人同时去花家和韩家一起定亲,妄图拜高踩低,那人好巧不巧正是和硕郡王妃的小侄子。”
愉贵妃秀眉一挑,“仔细说来听听。”
英嬷嬷不敢隐瞒,将自己打听到的都是给说了一遍。愉贵妃就是笑了,“没想到和硕郡王妃竟有一个如此不得了的嫂嫂。”
英嬷嬷听出了什么,“娘娘难道对此人很有兴趣?”
“有意思的人本宫都喜欢,这几日将那位肖夫人带进宫来给本宫瞧瞧,切记不要惊动了任何人。”
拎不清的人固然可恨,但也偏偏是这种人才最好利用。太子回宫的消息,第二天便是传遍了主城。范清遥也在同时接到了赤乌送出宫来的消息。院子里,一黑一白两个团子闹腾的厉害。范清遥看着手中的字条却是目色肃沉一片。甄昔皇后并不曾在月愉宫看见范雪凝的帖子。以现在范家的家势,范雪凝确实没有资格为皇子妃,但以愉贵妃的手段,就算范雪凝没有资格也定会让其变得有资格,如此才好方便进宫辅佐在百里荣泽身边。结果本来是预料之中的事,竟是扑了个空。范清遥当然知道范俞嵘绝对不会以范雪凝的回归欺骗她,别说范俞嵘没有那个胆子,就算是有胆子也没有那个智商。所以,问题还是出在愉贵妃的身上。她帖子出现在皇宫里,范雪凝的帖子却并没有在月愉宫里……愉贵妃这显然是要下一盘大棋啊。将手中的字条扔进烛台,范清遥起身走到窗边。院子里,踏雪和赤乌还闹腾的欢实。明明已被勒令减肥的踏雪仍旧比赤乌肥了两圈,正是将赤乌压在身下磨蹭着。天色有些阴沉,已有初雪将至的征兆。范清遥心里算计着,只怕皇宫的设宴也是快要到了。果然,就在太子会宫的第三天,宫里面传出了消息,皇上为太子接风洗尘,定于四日后于行宫设宴。不出意料之外的,范清遥也是接到了帖子的。因为是要进宫,哪怕范清遥对外还在守孝期间,这衣裳和首饰也是不能马虎的。陶玉贤亲自派人进宫去打探了最近宫里面严禁的违禁之物,好在甄昔皇后提前便是已经想到了,早早的就是让百合等着消息。等花家人一经上门打探,百合便是细细地将宫里面的事宜都是给说了一遍的,更是连同那日出息各个妃嫔的穿着都是讲得细致。陶玉贤得知甄昔皇后派解答,暗自松了口气,忙让身边的许嬷嬷挑布料做衣裙。花月怜听闻女儿要进宫了,也是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娘家。看着愈发成熟的女儿,当真是喜忧参半,“好端端的宫里怎么会给你送帖子?”
“不过就是给太子殿下接风洗尘罢了,听闻此番收到帖子的主城小姐足有几十人,难道她们都是要当皇家儿媳不成?”
未曾等范清遥开口回答,陶玉贤就是拿着刚做好的衣裙进了门。花月怜见母亲如此说,才是松了口气的。都说皇家儿媳不好当,她也是不愿让女儿去吃苦受累的。陶玉贤看着女儿那松了口气的样子,却是眼藏思绪地看了小清遥一眼。皇家是不会把主城的小姐都挑做儿媳,但皇后为了小清遥的进宫主动安排人接应传信,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待遇。范清遥并不想现在就把事情说白惹得家里人跟着担忧,便是佯装欢喜地接过了外祖母递来的衣裙。陶玉贤看着什么都是心知肚明的小清遥,终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孩子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做长辈的就算是阻拦着又有何用?这几次小清遥的决断,又有哪次真的是她们阻断得了的。当天晚上,陶玉贤便是将心里的担忧告知给了花耀庭。花耀庭心里想得其实跟自家夫人相差无几,只是相对于陶玉贤的忧心忡忡,他则是哼了哼道,“鲜卑之事小清遥又是锋芒渐露,虽说小清遥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可皇上将咱们花家根本就是盯死了,她的婚事又哪里是咱们能做主的?”
或者说,花家小女儿的婚事,已都不是他们说的算的了。天谕跟纪宇泽的亲事早就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今日上朝的时候皇上还不经意地提了一嘴,皇上之所以没有反对,估摸着是因为纪宇泽此人并不在皇上的危险名单上。“若是小清遥当真有那个福气,便由着她去就是了,咱们花家既是当初接纳了她,便就是做好了一辈子给她遮风挡雨的准备,不过就是个太子妃么,咱们花家就算是顶不住也要咬牙顶起来。”
太子好歹是知根知底的,倒是也不会委屈了他的小清遥。陶玉贤点了点头。似乎现在也是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范清遥送着娘亲出门时,便是瞧见主院的灯火还亮着,心里已经明了。只怕进宫一事终于是没瞒过外祖二人。花月怜见女儿忧心忡忡的,也是跟着担忧,“可是进宫让月牙儿觉得压力大了?”
范清遥看着娘亲担忧的目光,再是想着身后那还未曾熄灭的烛火,心里的酸楚便是如翻江倒海般一下下拍打得心口疼。上一世她究竟是要有多蠢,怎就是看不清楚花家人的关心和爱护。吸了吸鼻子,范清遥笑着道,“没有,只是在想着义母那边。”
花月怜松了口气,“放心好了,肖家的事情一直都瞒着和硕郡王妃呢,郡王更是下令整个郡王府的人守口如瓶,就是怕惹得郡王妃气急刺激了胎儿。”
义父的魄力范清遥还是相信的,又是跟娘亲闲聊了片刻,才是扶着娘亲上了马车。一道锋利如刀的视线,忽紧紧地锁死在了范清遥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