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名字却是,“小清遥……”正是给和硕郡王妃止好血的范清遥,仔细改好棉被,这才是走到了义母的面前,“义母无需担心,血已经止住了,但是这段时间义母都不要再下地,以免落下不可挽回的病根才是。”
现在的范清遥,真的谈不上有多好看了。双手早已被鲜血所染红,头发微微散乱着,就是连面颊都沾染着血水。可是和硕郡王妃看着浑身是血的清瘦身影,竟是觉得那样安心。“是义母不好,是义母没有看清旁人的性子便乱点鸳鸯谱,险些坑害了你和你姊妹们一辈子啊……”和硕郡王妃哭得压抑而又颤抖着。而那个在范清遥心里逐渐清晰的答案,也终于浮出了水面。“义母才刚生产,不宜大喜大悲,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义母……”范清遥说着,便是朝着还在地上昏着的李太医看了去。李太医既是敢给义母灌血崩药,所投靠着谁便已经没有任何的争议了。此番她是救了义母,但这个名头还需要李太医来担着才是最稳妥的。愉贵妃能买通李太医膈应皇后娘娘。她自也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愉贵妃也好好恶心一番。和硕郡王妃强咬着唇角憋住心里的愧疚,也是渐渐想起了李太医,更是明白自己的平安并非是这场战争的结束。范清遥仔细叮嘱着义母,唯恐落下任何的细节。此番出宫不单单是她自己要万分小心,更是还牵连着皇后娘娘和百里凤鸣,若有稍微的差池,无论是谁都将九死一生。和硕郡王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听闻着小清遥的话,仍旧止不住地看向地上的李太医,“真的没问题吗?若是……”范清遥直接打断道,“义母放心,只需按照我说的办即可。”
和硕郡王妃听此,也只能配合着点了点头。范清遥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是转身躲在了屏风后面。与此同时,昏迷着的李太医连同几名产婆都是有了苏醒的征兆。和硕郡王妃看着慢慢睁开眼睛的李太医,只觉得心都是跳到了嗓子眼,在被褥下的手更是攥紧了的。李太医和门口的产婆还没等完全睁开眼睛,便是听闻见了婴孩的啼哭声。那声音清脆刺耳,直接将几个人激得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已是摆放在和硕郡王妃床榻边的婴孩,李太医如梦初醒般地瞪大了眼睛。“这,这是……”他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瞬间没有了意识,不然为何连和硕郡王妃什么时候生完的孩子都不知情?可是他又好像全程都清醒着,因为他感觉不到任何时间的流逝。“李太医真的是谢谢你啊!谢谢你保住了我们母子的性命,世人常说医者父母心,今日我算是真的是亲眼看见了,未曾想到李太医竟如此激动,竟是昏了过去,好在吉人自有天相……”和硕郡王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的眼泪不自而流,整个人都颤抖得厉害。似真的是无法言语的感激着。李太医,“……”晴天霹雳!李太医不敢置信地看着和硕郡王妃,“真的,真的是微臣……”和硕郡王妃感激的不要不要的,“自然是只有李太医才能这般的妙手回春,李太医放心,我定会让郡王将此事如实禀报给皇上……”站在门口的产婆们,其实也是恍恍惚惚着的。只是听闻了和硕郡王妃的话,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们,忙进门恭维着。那一声声的妙手回春,再是华佗……简直是犹如催眠一般麻痹着李太医的神经。李太医沉默地绕到和硕郡王妃的脚前,仔细打量着生产的伤口,瞬间如遭雷击。和硕郡王妃只怕李太医是察觉道了什么,赶紧再次开口,“虽说此番接产多亏了李太医,可毕竟男女有别……”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见李太医微微颔首,“和硕郡王妃说的是,微臣这就去给郡王报喜,郡王妃和小世子吉人自有天相,郡王知道必定大喜。”
这次轮到和硕郡王妃愣住了。真的就是如此简单的相信了?自然不是。站在屏风后面的范清遥眸色沉了沉。义母身上的止血针还不曾被拔掉,止血散也还放在义母的脚边。故李太医并非是被瞒住了,相反的……是看了个清清楚楚才对。李太医既能够在皇宫侍奉主子们这么多年,医术自差不了的。所以无论她的迷幻散再是如何的天衣无缝,都不可能隐瞒得过李太医。既是如此,倒不如将一切都明晃晃地摆在他的面前。范清遥相信,李太医定知道该如何抉择的。已是站在和硕郡王面前的李太医,不是知道该如何抉择,而是必须要坦言相告。他给和硕郡王妃灌下的放血药有多凶猛,他如何不知?尤其是当他亲眼看见那还在给和硕郡王妃止血的银针,一切便就都明白了。并不是他医术高明,而是和硕郡王府内藏着一个比他医术还要高超的人。针法超群,死骨更肉。这样的人完全可以杀他于无形,却偏偏留了他一条命。李太医虽然懊恼没有完成愉贵妃的交代,却更加在意的是自己的这条命,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荣华富贵。既然和硕郡王府这边不想撕破脸,他不如便如了这心意顺水推舟。起码丢失了愉贵妃那边,他还有保全郡王妃和世子的殊荣。这样的荣誉足够让他在皇上面前立足,就算是愉贵妃再怎么恨也不敢要他性命。李太医是想开了。可肖夫人却被雷劈得都是要糊了。若是和硕郡王妃真的化险为夷,她,她又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