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太医们瞧见了,也是赶紧凑了过去。有活干,总是要比呆着强。英嬷嬷一直都是侍奉在愉贵妃身边的,这些年愉贵妃得宠,她在皇宫里也是风生水起,如今被打不说,还被满屋子的人忽视,这心里就更是怒火难平。可是现在的她,根本没力气叫喊。渐渐的,就是觉得天都是在眼前晃悠着。一直等英嬷嬷只剩下了一口气,甄昔皇后才是让侍卫将英嬷嬷给抬了出去。寝殿外的人都是吓傻了。这……皇后娘娘还真的是雷厉风行啊!寝宫里安静了下来,炉子上‘咕嘟咕嘟’的煎药声清晰可闻。甄昔皇后看向范清遥就是道,“这里暂且交给你,本宫去去就回。”
打了英嬷嬷,便是打在了愉贵妃的脸上。以愉贵妃的心性,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不过甄昔皇后也没有怕的意思,抖了抖身上的袍子,眼梢挂着狠戾。范清遥缓缓起身,“可需儿媳陪着皇后娘娘?”
甄昔皇后握住范清遥的手,“你便是先留在这里,事情发生的蹊跷,本宫也想亲自去问问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范清遥就是明白了。难怪甄昔皇后说动手就动手,原来还有这层的意思。只怕在百里凤鸣送回来的时候,已是有人说明了因由。虽范清遥还不知道那因由是什么,但看样子皇后娘娘是不相信的。刚巧英嬷嬷主动送上门,皇后娘娘就顺手牵羊,刺激愉贵妃暴怒。毕竟,人只有在暴怒之下,才会不受控制的口不择言。皇后娘娘当真是……神机妙算啊。百合瞧着皇后娘娘这架势,心头一凛,忙搀扶着皇后娘娘走了出去。甄昔皇后想的没错,愉贵妃本来就是诚心想要将范清遥抢过来给自己的儿子看病,结果范清遥没来,反倒是英嬷嬷被打成了猪头就这么给送了回来。愉贵妃当即眼睛一红,就是跪在了地上,“皇上,您定是要给臣妾做主啊!”
永昌帝也是惊了下,万万没想到皇后会做出这种事情。印象之中,皇后最是贤淑通情达理,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一笑了之。今日这究竟是怎么了?愉贵妃见皇上没有表示,哭得就是更厉害了,“皇上,臣妾不过是担心泽儿的伤势,生怕以后落下了什么病根,再说了,泽儿之所以会变成如此模样,还不是因为救太子所导致,如今皇后这般做法,过河拆桥的样子不要太难看啊!”
“愉贵妃若是想栽赃本宫卸磨杀驴,直说就是,又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
甄昔皇后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愉贵妃的哭诉。愉贵妃看着在百合搀扶下,腰身笔直的皇后,气的直咬牙。该死的皇后,竟骂她儿子是驴!甄昔皇后像是没有看见愉贵妃要吃人的目光,面色平静地给皇上请安。如今事情乱成团,永昌帝也不想给皇后难堪,便是虚扶了下,“皇后起吧,太子那边伤势如何?”
甄昔皇后膝盖一弯,不但没有起身,反倒是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只是那腰身,仍旧笔直着。“回皇上的话,太子从那么高的地上坠落,伤势怎么可能轻了?本宫知道愉贵妃这边同样担心三皇子的安慰,就算是十个太医有七个站在这里,本宫也无任何怨言,将太子妃叫来,是想要保太子的命,却没想到有人竟是连本宫这小小的要求,都觉得碍眼。”
甄昔皇后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句句地打在愉贵妃的脸上,痛诉她吃相不要太难看。正是给三皇子瞧病的几个太医听了皇后娘娘的话,恨不得遁地消失。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说的就是现在这局面吧。当时太子跟三皇子一并被送出林子的时候,永昌帝是看见了的。虽只是一眼,永昌帝却还是能清晰的想起太子那浑身是血的模样。本来,他站在就是站在这里,若是再顺了愉贵妃的意思,把范清遥给叫过来,似乎是有些太过了。这段时间,太子还是很听话的。愉贵妃瞧见皇上眼里的松动,心中一凛,看着皇后就是哭诉道,“皇后娘娘,做人要讲良心,泽儿是为了救太子才身负重伤,臣妾也不过只是想要请太子妃过来给泽儿看看,怎么到皇后娘娘的嘴里,就成了臣妾的不是了?”
甄昔皇后冷笑一声,“救太子?这话愉贵妃倒是言之凿凿,不知道的还以为愉贵妃亲眼所见了呢。”
愉贵妃咬牙又道,“当时跟着出林子的皇子哪个不是这样说,皇后这是在装傻?”
甄昔皇后抬手指向窗外,“愉贵妃自己看看现在外面的天色有多黑,听闻当时只有三皇子和太子两个人站在山崖边上,等其他皇子们赶到的时候,正是看见三皇子跟太子双双坠崖,谁又是真的能肯定是三皇子在救太子?”
愉贵妃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窗外阴沉的天色,眼底闪过了一抹惊慌之色。虽是很快就消失不见,却还是没能逃过甄昔皇后的眼睛。果然啊,这其中藏着让人恶心的勾当。永昌帝的头都是被吵疼了,拧眉训斥皇后道,“愉贵妃也不过是担心三皇子而已,这些年皇后也应当清楚愉贵妃的性子,皇后以前都是能够体谅几分,如今怎么却如此的莽撞无理。”
甄昔皇后听着这话,差点没是讥笑出来。以前……很好,皇上还记得以前啊。那咱们就回忆回忆以前,再是说道说道现在。“愉贵妃自从进宫,便是深得皇上的宠爱,臣妾知道皇上政务繁忙,愉贵妃心性开朗,皇上有愉贵妃陪伴在身边,能够多些笑容,这些年臣妾一直都希望皇上开心,便从不曾去打扰过皇上,只因皇上开心,臣妾就是跟着开心了。”
甄昔皇后的声音开始梗咽,眼角也开始跟着泛红,“后来,臣妾便是已经习惯了,因为臣妾始终记得以前在府里时,臣妾曾答应过皇上什么,这些年,臣妾也从不争不抢,可是臣妾不会忘记,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提及到当年的那个孩子,寝宫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别说太医们都是大气不敢出,就是连常年侍奉在皇上身边的白荼,都是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恨不得连气都不喘。“皇后你放肆!”
永昌帝暴怒出口,胸口起伏不定。面对盛怒的皇上,满屋子的人全都跪在了地上。愉贵妃都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