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禹森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护士。只见护士指着沈澜的脸,手都在激动地颤抖了。傅禹森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只见沈澜的眼角,溢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正从她的眼角流出来。可是,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傅禹森也是一下愣住,眼底划过一抹惊喜,他立刻伸手握住了沈澜的手,情绪略带了一丝克制地低喊:“沈澜,你听到了我说的这些话是吗?”
沈澜没有回答,依然躺着一动不动。但那两颗眼泪,顺着两边的眼角流出来,是那么的晶莹剔透,护士激动地拿出手机录了下来。傅禹森又在沈澜身边呆了十几分钟,确定她听到了自己全部的话,但却没有办法醒来。因为这里是ICU,他在这里待很久也是不现实的,所以临走之前,傅禹森又安慰了沈澜一阵子。“沈澜,我得离开这里了,你好好的配合医生的治疗,我们争取早一点醒来,早一点转入普通病房。我知道你一定会努力的,我明天再来看你......”傅禹森说完,这才离开。一出来,护士已经把刚才的情况汇报给了林医生。林医生也很高兴。“傅先生,看来,您对沈小姐而言,真的是最重要的人。先前沈先生来的时候,沈小姐都没有丝毫反应,您一来她数据都在波动,还能流眼泪,说明她听到了,也愿意配合您。”
傅禹森没有林医生那么乐观,沈澜过分依赖他,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把刚才录到的视频,发给沈夫人吧。”
傅禹森道:“我觉得沈夫人一定乐于见到这样的一幕。”
毕竟,这也是小小的希望。林医生立刻点点头,对护士道:“想办法把视频发给沈夫人。”
“好的林医生。”
护士直接转给了谭律。谭律亲自发给了沈夫人。从医院大厦出来,傅禹森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去抽了一支烟,缓解自己愤懑的心情。谭律担心地劝他:“总裁,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沈小姐说不定明天就醒来了呢。”
傅禹森没说话,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道:“打电话给费青瓷医生。”
谭律愣了下,立刻拿出手机,找费青瓷的号码。傅禹森道:“你先接通电话,我跟她说。”
“是。”
谭律点点头,摁下手机号码。电话拨过去,那边很快接通。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你好,谭先生。”
“费医生,您好,我们总裁傅先生想要跟您通个电话,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方便?”
谭律跟费青瓷说话还是很客气的,怕得罪了这位医生,耽误了沈小姐的病情。“我稍后有一个手术。”
费青瓷道:“我可以给傅先生五分钟的时间。”
傅禹森立刻接过去手机,对着电话道:“费医生,你好,我是傅禹森,关于沈澜的病情,之前都给你发过资料。今天她的病情出现了反复情况,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刚才我在ICU病房里跟她说了一会话,发现她能够听到,并且我临走的时候她流出了两滴眼泪。我想知道这种情况,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费青瓷没有任何的沉吟,只是道:“傅先生,我无法给予你任何的保证,我只能说,这样的患者,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谁都没办法给你确切的保证。”
“那费医生能提前回国吗?”
傅禹森接着问道。“不能。”
费青瓷沉声道:“我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的,没有办法为你们改变行程,沈小姐的情况,在国内医院治疗,享受到的医疗条件都是最前沿的,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费小姐,听你的语气好像对傅某很是不耐。”
傅禹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费青瓷的语气不太好。“你听还出来了?”
费青瓷反问。“果然有人对我不耐。”
傅禹森神色稍微凝重:“费医生,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想说的是,就算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也希望不要迁怒到沈澜这里。”
“这点你放心,我讨厌你,和给患者治疗是两回事。”
费青瓷坦言道:“我不会拿我的职业开玩笑,但是傅先生,我真是对你挺厌烦的。”
“为什么?”
傅禹森沉声道。费青瓷想到了贺池,那么优秀的贺池,竟然因为爱傅禹森而跟他契约结婚。这对贺池来说,实在是太侮辱人了,成为他的工具人,费青瓷也是在顾嘉木那里得到的消息。自从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就实在没有办法对傅禹森有好印象。“你以后会知道的。”
费青瓷没有告诉他,只是道:“沈澜的情况,我只能跟你说,你今晚对她的刺激,是好的,至于能不能醒来要看她颅内有没有新的出血点,如果没有的话,只需要把原来的创伤吸收掉就能够醒来了。”
“那这个吸收时间会多久?”
“这个不一定。”
费青瓷看了一眼表,道:“傅先生,我的时间马上到了,临了想要问你一句,沈澜是你的谁?让你这么上心?”
“我朋友的妹妹。”
傅禹森道。“你朋友的妹妹?”
费青瓷道:“你朋友是沈依?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你怎么知道?”
傅禹森吃了一惊,没想到费青瓷知道的那么多。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跟这位费医生并没有任何交集。但,她似乎对他知道得挺多。“傅先生,你结婚了,还能照顾前女友的妹妹,有考虑过你现任的感受吗?”
傅禹森微微蹙眉。费青瓷道:“傅先生,你的照顾,对沈家来说,可能是一种负担。”
傅禹森一下心就揪紧了起来。负担?“如果没有你的照顾,沈小姐现在会遇到危险吗?会因为保护你而受伤吗?”
费青瓷淡淡地说完,“有一种罪孽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说完这句话,费青瓷就挂了电话。她这一切都是在为贺池鸣不平。顾嘉木告诉她那些事之后,她就为贺池鸣不平,这些话,说一顿傅禹森,也算是发泄了情绪。傅禹森握着手机,半天都没有动一下。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烟蒂,猩红的烟头明灭不定,不知不觉间烧到了傅禹森的手。炙热的疼痛让他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无声地熄灭了烟蒂。之后,他对谭律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