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狱将一架牛形骸骨抬了起来，挪到一边，露出罗盘大小的器物，表面一圈都是奇异的符号，“它是不是还没失效？”

“确实还在使用状态。”

乾坤道标如海中灯塔，能指引另一端的修士准确传送到这里。　　“那怎么办，随它？”

湛长风想起黑毛妖鬼说有人谋它们的鬼躯，会不会跟这个有关，“对小界是一个隐患，毁了吧，之后要是再发现，也都毁了。”

“好。”

硕狱两掌一合，将它碾碎了。　　湛长风四处走了一会儿，发现古战场着实有点风平浪静，她交战过的一窝妖鬼，除黑毛妖鬼是一头万年的神通老鬼外，其他似乎都是近千年化形的，那以前的都去哪里了？　　其实她进入古战场起，便感觉到了一种牵引，暂放下杂念，受牵引而去，鬼怪.宝物没看见，却见了一条二十丈长的空间裂缝，它周遭百里寸草不生，一物不留。　　她还没靠多近就觉要被裂缝吸进虚无当中绞碎了，这牵引，却也偏偏是裂缝中传来的。　　湛长风祭出狂战术，实力成倍增幅，谨慎地靠近裂缝，忽有一道温和的力量护住了她，似在裂缝中打开了一条不受侵扰的路，她稍微迟疑了一下，顺着这道力量走进了裂缝。　　高深的虚空中，九尊黑玄方鼎不期然撞入她的眼中，那是至高神所居神宫前的祭鼎！　　它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在乾坤界崩坏时失落下来的吗，那这片古战场和小绳界是乾坤界的碎片？！　　湛长风抚上一尊方鼎，方鼎递来的古朴道蕴中镌刻着它的历程，十数万年前乾坤界分崩离析，神宫消失，它们随其他两块碎片坠落虚空，因它们是乾坤界的本源力量，得以护两块碎片上的道法昌盛兴隆。　　当时，小绳界居的是人族，古战场，也就是小劫界是妖族大本营。两个小界，却有如此昌盛的道蕴，引起了人妖的探究，最后演化成了一场为夺九鼎而爆发的天地之争。这点是史料上没有记载的。　　此战，人族打进了小劫界，小劫界几近崩溃，九鼎却顺着空间裂缝藏进了虚空，叫两族都落了空。　　湛长风尚未感受完全部经历，便察觉虚空中多了一股无形的力量，犹如浩瀚星宇，无法抗衡，她凤眼微眯，“你是小绳界的天道，还是小劫界的天道？”

这股力量化成了一个模糊的虚影，湛长风看得惊然，不是天道化身，竟是天道诞生了自我意识！　　天道化身可以看作是有精密行为准则的傀儡，天道意识却相当于是一个有思考能力的生灵了。　　非男非女的空灵道，“我乃小绳界天道，九鼎护我诞生灵性有功。”

“所以呢。”

“你不能带走它们。”

“你就是因此想让我与东临王结下死仇，无暇进古战场？”

湛长风冷声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所以我杀不了你。”

无数法则运转，天道看穿她一重重身份，知晓她是至高神神子，如果神民是万物的创造者，那至高神就是法则的缔造者，是所有天道的神，祂无法伤害带有至高神影子的神子。　　天道没有理由，也无法直接阻止神子带走神鼎，然祂推演出的一种未来中，她会进古战场拿到九鼎，却也会因为和东临王的死仇争斗不休，最后赢了东临王，暴露了九鼎，引来多方追杀，身死道消，唯有这种结果，它才可再次拿回九鼎蕴养道身。　　天道没有被戳穿的羞怒，祂有了意识，但仍是冰冷无情的，只有一层层为了得到最后结果而进行的计算。　　“如果我非要拿走呢？”

“我什么也做不了。”

“你需要它做什么？”

“它能帮我稳固道身，我的道身还未凝出来。”

天道的虚影晃了晃，像是在向她展示。　　湛长风思考道，“我们不如做一个交易。”

“讲。”

“我可以晚一些时候来带走它，你能拿什么回报我？”

随着她话落下，天道的推演中多出了一种可能，祂难得地产生了疑惑，怎么又多了一种可能，难道对神子的推演都是不准确的吗？　　“我答应，我可以告诉你创造天道的消息。”

湛长风哑然，“怎么创造？”

“根据小绳界过去的印记，乾坤界是至高神以无心之术和龙甲神章创造的。”

她知道无心法脉是至高神传下来的，却没想到龙甲神章也是至高神的。　　她以为自己光顶着神子的头衔，其实该传承的东西已经传承到了？　　“这两样是我本就有的，不算你提供的消息。”

天道沉默了一瞬，推演结果又错了？　　明明祂提出这个消息，她会答应下来。　　天道吸取教训，没有再推演，反问，“你想要什么？”

“我要灵石宝物。”

湛长风郑重地又补了四字，“很多很多。”

“......”神子竟那么俗气？　　“我可以告诉你十三处小劫界.小绳界现今无主的藏宝之地。”

“好，等我晋升返虚境，会亲自来拿九鼎，如我不来......”湛长风眸底藏了深渊，幽幽道，“那就等你凝出道身后送到我面前。”

天道应下，“一言为定。”

湛长风得到具体位置，离开虚空，寻了巫非鱼三人去挖宝。　　小劫界中的宝藏多是当年妖族遗留下来的洞府财宝，因被封存在库中，没有消散于天地。　　挖开的第一座宝地就是惊呆了四人，上品灵石被堆成了连绵的山，奇珍宝物随意丢在一边，整个空间都闪着宝光，耀耀生辉。　　左逐之惊叹，“乖乖，族长你是怎么找到这个隐秘之地的。”

“但愿能筹到建城的资金。”

湛长风将它们收入玉佩中，“走，去找其他地方。”

四人在古战场上纵横来去，挖宝挖得满钵满盆，但他们也注意到另一个问题，偌大的古战场，竟没再遇到一只鬼，一丁点危险。　　地表上好像已经被人清理过一遍，除了尸骨和残兵就什么也没剩下，直到他们离开古战场都是这样。　　进入山洞，湛长风问那岩石中的双首妖鬼，“古战场上是否有人鬼，它们都去哪里了？”

双首妖鬼不吭声。　　湛长风引下雷霆替它锻炼意志，它终于哇哇乱叫着道，“很久以前就有人将古战场上强大的鬼物和成熟的灵草灵物带走了，只留下一些小鬼，前五年又来抓了人鬼和一些强大的妖鬼，听说要不是带不下，剩下的也都会被抓走。”

“什么人？”

“本座如何知道。”

它躲还来不及呢。　　“要鬼物做什么，驭使？”

巫非鱼想着自己要不要也抓只鬼，炼练鬼蛊。　　湛长风摇摇头，又问双首妖鬼，“他们穿着什么衣服，身上有什么特征？”

“我在这里，哪看得见。”

雷霆攒动，溜过身体，它冷哼了一声，气道，“听一只小鬼讲，这帮人提过什么黑界，好像是要将它们抓进黑界吧。”

黑界是哪个界，湛长风回忆星界分布图，没有找到这个界的名字。能抓那么多鬼物，力量不小啊。　　双首妖鬼见他们没有再问，桀桀笑了两声，“不如你放我出来，我以后跟着你。”

“你？你还是老实待着吧。”

困守这妖鬼的禁制十分强大，她有闲心去破解，也没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