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盯向一角黑暗,口中急斥,“何方宵小在此撒野!”
猛听一声棍捣地,哗啦,天花板上破开大洞,光头僧持锡杖俯冲而下,层层空间似乎被挤压破碎,曝露出一片虚无,首当其冲的和老被冲力甩至墙角,一口鲜血哽在喉间。 这肥头大耳的僧人,分明是神通境! 余笙眼也不眨,单手结下六十四星光印,成困缚之状。 驼都大师被星光印围困,却没有丁点怯色,他戏谑地瞥着一手抱幼崽的余笙,“我劝你将小孩儿放下,好好跟我打一场,兴许死得还体面点!”
“你受何人所使?”
“哈哈哈。”
驼都大师不回话,双手持杖,露在外的两条手臂肌肉虬扎,充斥着可怖的力量,他举杖捣向星光印,如长龙蹈海,万钧之势不足以形容其三成奇力。 余笙手诀一变,“玉衡坐堂。”
归命星盘中的星法道统名星野遗术,以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洞明.隐元九大星术为核心,其中帝星碎片中的道法为纲,九星为要,二十八星宿为辅。 她已得帝星.天权.玉衡.天璇.开阳.隐元六块核心碎片和七块星宿碎片中的道法,这从星象中诞生的星法,每一道都有该星象的某种特性,天权为时,它便主宰时间,玉衡为音,顺九天调阴阳,背之则囚杀。 玉衡一坐堂,仙人也休得逃脱。 六十四星光印换阵列行,无数条星光锁链交错而出,驼都大师脸上横肉一抖,舞起锡杖搅风云,但这对没有实体的星光锁链无用,它们以无可匹敌的强悍姿态穿透他精气神,锁住了他的魂,他每挣扎一分,锁链便紧一分,将他的神魂磋磨殆尽。 余笙也并不好受,这种道术,她本可以借天上星力施展,不会耗费自身力量,但现在她与星象的联系被隔绝了,法修的力量又都是随取随用的,不像武修一样会开辟气海储存真气,她摸不到星力,力量得不到补充,时间一久,定会被耗竭。 驼都大师不敢相信自己还没怎么发力就被制得动弹不了,龇牙裂目地想要使上力,可身体和灵魂好似都不受他控制了,压根无法出招。 他正暴躁如雷,一阵箫声传来,顿时露出喜色,后一息,这喜色永远地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驼都大师如木偶一般倒在地上时,连余笙都惊讶了一下,怎死了,不过她来不及探究,心念一动,六十四星光印陈列四周,抵住音攻。 黑暗中的吹箫人功力了得,音化靡靡红尘,诱七情六欲,钻心入魂。 和老一生死境,先受了驼都大师一力,再被这靡靡之音一扰,满脑都是人间极乐,道心颓靡,摇摇欲坠。 这时,幼崽好胜心大起,“区区箫乐怎比得上孤的琴声,快将孤的琴拿出来。”
余笙默然,“乖,别闹。”
“......”幼崽大为震惊,似乎不能相信有人敢拒绝她,“你不相信我吗,小姐姐。”
余笙被一声“小姐姐”喊得没了主意,乖乖拿出一架古琴,她想她现在估计就是亡国前的任性昏君了。 幼崽抱不住古琴,还得她帮忙托着......和老要是还能感知到外界情况,得指着他们跳脚。 “容孤想想弹什么好。”
可别了,等你想完,我们也离死不远了。尽管心里难以言喻,余笙依旧给了她一个包容鼓励的眼神。 幼崽大受鼓舞,扬起嘴角,以蔑视一切的气势落下了自己尚且短胖的手指。 铮~ 刺耳的声音不可阻挡地从琴弦间炸裂出来,余笙头疼得给自己下了两个闭耳诀。 幼崽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天真地问,“小姐姐,我弹得好听吗?”
余笙习惯性地违背了良心,“好听。”
“那我多弹一会儿给你听。”
幼崽随心所欲地划拉着琴弦,不成调的曲子轰轰烈烈地在黑暗中盘旋。 吹箫人眉头暗锁,这不含任何乐道的声音竟也有脸拿出来,此声入了耳,却入不了心,随便一个屏蔽术就能将它隔在外。 哼,果真找死。 箫声打开了俗尘的大门,世俗功利,推着人恶念丛生。 幼崽不以为意,信手乱拨着,却独以杀念另拟作琴音攻向吹箫人,那股杀念势如破竹地杀进他的眉心穴,直捣他的识海,强横地抹杀着他的意识。 吹箫人脑中骤起撕裂般的疼痛,聚起全部神识试图阻挡这股杀念,竟如螳臂挡车,不堪一击。 他的识海被杀念绞灭,身躯轰然坠地。 倒地声惊起了余笙的注意,他怎么也死了? 幼崽的琴声是很折磨人,但也不具备破坏力吧。 “你做的?”
余笙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幼崽,在这目光下,幼崽理所当然道,“孤说过,孤会保护你的。”
“你......怎么做到的?”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孤之一念,亦当如此。”
幼崽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她“生来”就这样。嗯.....大概吧,原先的记忆里好像没这个能力,许是后来的她的能力。 余笙不过多纠结,收起古琴,欲去找出路,只是转身的当儿,疑惑道,“你一念就能如此,要琴做什么?”
“......小姐姐你好漂亮,孤要送你一花。”
幼崽的手里变戏法似地出现了一盆兰草,上面还开着淡雅脱俗的花。 余笙眸光动了动,“你这又是哪里来的?”
幼崽见她的注意力被转开了,实话实说道,“刚刚在一个花坛里拿的。”
“刚刚?我没见你拿啊。”
“孤心念一动,它就在孤手里了,孤再给你变一盆?”
余笙连忙阻止了她,心中极其震惊,在这黑暗笼罩的环境中,她的神识探不出十丈远,她竟能隔空取物,将红楼外的花草带进来。 “那你能否找到将进酒的位置?”
“隐约有点感应吧,此地很特殊,就像一个主体旁边摆了好几张镜子一样,我们在一个镜子里,孤的将军在另一个镜子里,主体那边却依旧歌舞升平。”
幼崽的目光能看穿大部分不能看穿之物,所以知道得也比较详尽,“孤带你去找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