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月轩隔壁的雅舍里,赫连焱把凤七寻和臻儿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微眯起的双眼里迸射出阴险和狠辣的光芒。随侍的仕官没觉出有什么不妥,兀自出言称赞道:“七寻郡主可真是一个好姐姐,替小王爷考虑的那么周全,还亲自不远千里回乡祭祖,只是为了帮他拉拢旧部!”
赫连焱冷哼了一声,轻瞥了她一眼,鄙视的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凤七寻费尽心思拉拢那些旧部,真就只是为了凤柒陌吗?”
仕官挠了挠头,一脸疑惑不解的道:“爷这么说,奴才就不明白了,郡主这么做如果不是为了小王爷,还能是为了谁呢?难不成是为了岐王爷?可是岐王爷战功显赫,根本不需要旁人的帮扶啊?”
赫连焱举起手上的折扇,狠狠的敲了仕官一下,“说你傻你还真是傻!”
凤七寻虽然口口声声说此举是为了凤柒陌,可是凤柒陌才多大年纪,现在就这么做也未免为时过早了些吧?所以她一定是另有打算!放眼如今的朝堂,他和太子赫连煜虽然说不上是势均力敌,但是一时半刻倒也难分高下。就算赫连煜迎娶了荼雅公主,有了北戎皇族的支持,他也可以利用韩悦,获得韩太师的支持,继而得到韩忠的支持。韩忠在边关的部将,可不亚于昔日的雍王爷凤桓,如今凤柒陌承袭了爵位,那些效忠于凤桓的将领顿时走了大半。这样一来,在军队上,他没准儿还可以胜过赫连煜一筹。凤七寻如今着急忙慌的想要拉拢昔日的旧部,想来是为了赫连煜吧!不过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她如愿,然后让她帮着赫连煜坏了他的千秋大业。既然凤七寻这么想远离京都,那就干脆让她永远都别回来好了!“小晟子,通知林大人,让他动用死士全力截杀凤七寻!那些死士训练了那么久,又花费了我那么多银两,也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这一次,我要让她有去无回!”
“爷,您这个决定也太仓促了吧!”
小晟子嗫嚅着道。“仓促?哪里仓促了?”
赫连焱冷声质问。“宋姑娘说过,死士是您手中的一张王牌,轻易动不得,宋姑娘还说,七寻郡主身边高手如云,没有完全的把握不可轻举妄动……”还不等小晟子把话说完,赫连焱就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上,直把他踢得倒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又弹回了地上,然后吐出了一口鲜血,而赫连焱犹自怒火冲天,沉声喝道:“宋姑娘说,宋姑娘说,到底她是你的主子,还是我是你的主子?是不是她说的话比我说的话还管用?”
小晟子急忙忍痛爬起来,跪在地上,一边自打耳光一边求饶道:“爷恕罪!爷恕罪!奴才说错话了!奴才知错!爷恕罪!”
赫连焱冷哼了一声,坐回了椅子上。“一提起那个宋绮尘,我就没来由的想生气!你说她除了对我说稍安勿躁以外,她还会做什么?嗯?让我凡事都要沉住气,好,我是沉住气了,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凤七寻现在都还活的好好的,我的人却是死了一批又一批,就连在江湖上发出的悬赏,现在也是无人问津了,我要是再不想办法除掉她,下一个死的人没准就是我了!”
小晟子低垂着头,在赫连焱的咆哮声中不停发抖,只能连声应和道:“是,是,爷说的是!”
赫连焱握紧了手,咬牙切齿的说:“这次无论如何,我一定要除掉凤七寻!不是说最近盗匪横行吗?就当是盗匪流窜,而回乡祭祖的七寻郡主一不小心成了他们的目标,最终钱财被劫,下人被杀,而她——死无葬身之地!”
瞧着赫连焱阴狠的目光,小晟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把头垂得更低了!赫连焱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语带威胁的道:“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还有我的计划,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尤其是告诉宋绮尘,否则……应该知道胆敢背叛我的人,会是个什么下场!”
小晟子一哆嗦,“奴才知道,奴才什么都不会说,奴才什么都不会说!”
回乡祭祖的那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阵阵秋风吹走了夏日的炎热和烦躁,带来了些许初秋的清爽和冷凉。不知道是出于心虚还是其他的什么,凤七寻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行踪,随行的人除了一个贴身的丫环臻儿是习武之人以外,其余的都是雍王府的下人,其中可能也有一两个是身怀武艺的护院,不过加起来总共也没超过二十个人。许是受到近来盗匪猖獗的影响,长长的官道上并没有见到什么行人,只有凤七寻这一队人在孤独的行进着。马车里,臻儿不确定的问道:“小姐,五皇子真的会派人来行次您么?”
毕竟接连行刺了那么多次,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这要换做是她,怕是早就放弃了吧!“会的!”
凤七寻十分笃定的回答。赫连焱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绝对不会放弃这样一个除掉她的大好机会。又向前行进了一段路程,在经过一段山隘的时候,一边的山坡上突然扑棱棱的飞出了许多的鸟儿,众人顿时警戒了起来,纷纷眼神戒备的环视四周。凤七寻则是唇角上扬,勾起了一个略显冶艳的笑。果不其然,下一刻便瞧见一群训练有素的蒙面黑衣人拦在了道路中央。他们手持利剑,露出的两只眼睛里皆泛着森冷的光芒,层层嗜血的杀意弥漫开来。“吁——”车夫拉紧缰绳,勒住了马,“你们是……”“什么人”三个字还没问出口,最中间的黑衣人便一把甩出手中的利剑,自己则腾空跃起,施展轻功朝着马车袭来。利剑泛着森寒的光芒直射而来,割破了车夫的喉咙,而后直射进马车之内。黑衣人同时也跃过马车,稳稳拿住了剑柄。其他黑衣人见状,也纷纷持剑袭来,三两下便解决了为数不多的雍王府下人。最后偌大的官道上,只剩下一辆马车孤独的伫立着,而黑衣人们也从四面八方呈包围之势把马车围拢在了中间,一同举剑对准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