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被流霜压制在地上后，脸上露出了罕见的轻松笑容。她拉住了流霜的手，一个借力，便站了起来。“再来。”

流霜笑笑，动了动手腕，道：“爽快！”

染了风寒这几日，好不容易感觉好了些，她却被桃溪勒令不许出门到处跑。待在顾府，她都快发霉了好吗！没人陪她玩儿就算了，每日顾言凌一下早朝还要来她这儿坐会儿，吃了午饭再走。明明他们俩才吵过架好吧！顾言凌那厮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搞得她都不知道该拿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他了。好在云扶桑养好了伤，今日过来陪她了。桃溪在一旁备好了茶水点心，便退到另一边去候着了。郡主这几日应该也是憋坏了，好容易来了个武功还算不错的人陪她，那可不得使劲发挥作用？正想着，那边又是一阵肉体落地的声音。她抬头看去，果真又见云扶桑倒在了地上。流霜伸手去扶她，结果她摆了摆手，累得气喘吁吁的，闭了闭眼睛，笑道：“不来了。郡主这功夫真是令人佩服！”

“多谢夸奖啦！”

流霜坐到了石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轻轻抿了抿，眉开眼笑，“我幼时调皮，见我父王时常舞刀弄枪的，便常常拿着一把木刀，跟在他身边瞎比划。”

云扶桑听着，坐到了她旁边，接过流霜递来的一杯清茶，沉默不语。“起初我母妃不同意父王教我习武，是后来我哥哥偷偷摸摸教我拳脚功夫的事情败露了，父王又见我确实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这才劝着我母妃，让她松了口。”

说到这儿，流霜抬眼去看云扶桑，眸子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问道，“你呢？”

云扶桑一顿，眸光黯然，语气清冷：“我父亲也喜欢舞刀弄枪，只是后来……他再也没那个机会了。”

流霜注意着她的表情，心里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我的功夫，是我师父教的。”

云扶桑食指摩挲着杯沿，一字一句，“我学功夫，也不过是为了日后能够报仇雪恨罢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流霜。流霜：“……”她眨巴了两下眸子，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氛围一下子冷凝了下来，流霜正想说点儿什么活跃活跃气氛，孰料却听得桃溪道了一句：“大少爷。”

流霜掀了掀眼皮，瞅了一眼刚刚踏进辞芳轩的顾言凌，不咸不淡地问道：“陛下留你了？怎的今日早朝下得这么晚？”

前几日回来的时候，正好还能赶上她起床吃早饭，今日倒好，这都快到午饭时间了吧？难道是朝堂上出了什么大事？顾言凌随意地坐到了流霜身旁，云扶桑作为被流霜“雇来”的侍卫，便自然而然地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朝堂上出了点儿事，陛下要立太子。”

流霜漫不经心的表情一顿。立太子？“哦。那不知道陛下中意哪位皇子呢？”

当今皇帝有七个女儿，五个儿子。皇子里面，年龄最大的大皇子已经二十五了，最小的五皇子也有二十了。按照礼法，立嫡不立长。只是可惜了，如今的这五个皇子，没有哪一个是嫡出。这可就难倒了皇帝和诸位大臣了。既然没有嫡出，那必然是得好好挑一挑，立一个贤能的太子了。顾言凌作为当今皇帝颇为重视的臣子，想必……流霜想着，抬眸看了一眼顾言凌。“诸位皇子各有千秋，陛下也拿不定主意。”

流霜：“……”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而且，以她对她那几个堂兄的认识，能入了顾言凌眼的，有一个都不错了！“那你觉得，这几位皇子中，哪位皇子最有潜力？”

顾言凌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含糊其辞：“几位皇子都不错，不太好比较。”

得。流霜撇了撇嘴，心里嘀咕：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嘛，违心夸赞他们，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不过，前世的时候，她好像听说，顾言凌是站三皇子流启阳的。流启阳那个模样，也不知是怎么被顾言凌看上了，竟然当了太子？她眼神里带着嫌弃地“啧”了一声。原来顾言凌不仅看女人的眼光不行，看男人也不行啊……额，好像哪儿不对？总而言之，顾言凌就是眼瞎！流霜正想得出神，没注意到顾言凌的异样。他垂着眼睑，抿了一口清茶，眸子盯着那苦涩中带着点儿清香的褐色茶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是你新招来的婢女？”

流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云扶桑后，双手抱胸，颇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道：“才不是呢！扶桑是我的侍卫，会武功哦！”

顾言凌只是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两人吃了午饭，流霜便扔下顾言凌，自个儿跑去睡午觉了。顾言凌倒也没有留下来的打算，用过午膳后便朝着辞苓院去了。当然，他也不是去找顾夫人齐氏的，而是因为他老子顾尚书这会儿正在辞苓院，准备和齐氏休息呢。天天抱着妻子睡觉但是被儿子吵醒了以后还是会非常不满的顾尚书沉着一张脸看着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的儿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有事？”

心里憋屈自己有娇妻但不能抱着睡，面上依旧稳如老狗的顾言凌：“陛下有意立太子了。”

顾尚书瞬间清醒：“什么？立谁？”

“还没拿定主意。不过，五皇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行。”

顾尚书凝眉，“五皇子若是成了太子，于你我不利。”

顾言凌自然明白顾尚书的意思，但他这会儿只是沉默不语。“近来，陛下对我们顾家疑心越来越大，你行事小心些。”

顾尚书眯了眯眸子，“正好，镇南王府估计要不好过了，依我看，不如就拿镇南王做挡箭牌！”

顾言凌久久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