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就知道了。翌日早朝过后，顾言凌同其他几个同僚被叫去了御书房，据说是商量太子妃人选一事。这会儿，元康帝正铁青着脸，一脸怒气地冲着太子流启阳发火：“你胆子大了，嗯？太子妃人选岂能儿戏！你自己闹出了这种丑事，如今还敢拿这个说事！”

流启阳“砰”地一声跪了下来，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泪如雨下，声音哽咽：“父皇！儿臣对小离是真心的……”“住口！”

元康帝真的是气死了！好好的一个上官离，他本来是想要塞进贤王府当侧妃的！结果闹出了她和流启阳的那档子事，直接浪费了他这么一番心血！元康帝越想，一口血就卡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虽然立这个太子是为了给贤王当跳板，可流启阳这个逆子，简直不让人省心！流启阳被元康帝这一吼，直接没了声儿。没一会儿，顾言凌等人来了。一番行礼过后，几人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太子，默默地退到一旁，等着元康帝发话。元康帝恨恨地瞪了一眼流启阳，恨铁不成钢：“你还在这里凑着干嘛！滚！”

流启阳攥紧了拳头，沉默着起身离去。待元康帝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宣臣等，可是为了太子选妃一事？”

“不错。”

元康帝颇为头疼地摆了摆手，“本来朕看中了瑛国公的外孙女，可诸位应该也知道了，前两天闹出了那种丑事，太子妃是不可能了！至于选谁，朕想问问诸位的意思。”

几人：“……”好一个瑛国公外孙女！感情您看上她不过是因为她是瑛国公外孙女，而非莫将军的女儿啊！有人思索了一会儿，眼珠子转了转，拱手道：“臣倒是有一个人选，这户部尚书的嫡女袁文倩，德才兼备，又是四大才女之一，陛下看……”有人暗自冷笑，也有人拊掌附和，还有人冷眼旁观。元康帝蹙了蹙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可还有其他的人选？”

“呃，臣还想到一个人。”

那人顿了顿，看了一眼元康帝的脸色，低着头，“国子监祭酒之女，越钦岚！”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越钦岚？那能叫“国子监祭酒之女吗？”

那是殿阁大学士的嫡亲孙女！太子这副德行，殿阁大学士能同意？众人本以为元康帝会一口拒绝，没想到他竟然眼前一亮，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越钦岚是不错。”

到现在还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顾言凌蹙眉，想起接风宴上站出来替流霜说话的那个女子，沉声道：“陛下不可！”

元康帝不悦：“有何不可？”

“越小姐不论家世，德行，才能，都足以当太子妃，可是殿阁大学士未必舍得嫁孙女。陛下若是想替越小姐赐婚，恐怕还得先问过大学士的意思！”

顾言凌这话说的不好听。什么时候一个皇帝要给人赐婚还得问过臣子的意思了？如此一来，那他九五至尊的威严何在？但是，元康帝想了想，又觉得顾言凌说得对！大学士门生无数，不可轻易得罪。读书人，最有本事用几句话把一个人捧到最高处，也有本事一句话把人摔下来！“既如此，顾爱卿可有别的人选？”

顾言凌垂了垂眸子，像是在很认真地思考，半晌后答道：“陛下，臣以为，太子妃一事，急不得。太子毕竟贵为太子，太子妃人选自然得是千挑万选，百里挑一的！不论是家世，还是品性，都应该是上佳！但更重要的，是太子的心意！这京城中待嫁的女儿家这么多，让太子自己去遇见满意的岂不是更好？“至于方才几位大人说的袁小姐，依臣看，她和上官小姐，不论谁当太子妃，都有些德不配位，不如给太子当良娣或者良媛吧！”

顾言凌此举实在是够狠的。太子妻妾从尊到卑，依次是太子妃，侧妃，良娣，良媛，承徽，奉仪，以及其他侍妾一类的。袁文倩不是和上官离争太子妃之位吗？那他就把这条路给她们堵死！然后空出太子妃之位，让她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等她们被抬进了太子府，再慢慢折腾去吧！待她们折腾够了，太子妃进门，彻底打破她们的幻想！太狠了，太狠了！唉，谁让奇云门的人是上官离找的呢？又谁让袁文倩总在背后传流霜的谣言呢？不狠狠地敲打她们一下，她们总不知道谁惹得起，谁惹不起！另外几人听了，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元康帝点了点头：“嗯。顾爱卿这个主意不错！”

好的女孩儿都应该留给贤王，太子？就让他一边儿去吧！至于袁文倩和上官离到底是良娣还是良媛，顾言凌已经猜到了。袁文倩无甚大错，应该是等级稍尊贵一些的良娣。而上官离，估计就得低人一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