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遍的景色,眨了眨已经有点酸涩的眼睛丧声歪气。谢琅见状停下脚步,摸了摸腰上的水袋,递给她。二人已经被困一天一夜了,眼下身上带着的清水也快没有,秦晓娴接过那水袋并不往嘴里送。“就这么一些了,还是省着些喝吧,万一这拉车的马走不动,咱们两个可没本事把这马车弄出去啊。”
谢琅则附身摸了摸脚下的泥土,给她宽心。“这些日子并没有下雨,土地却十分湿润,想必这附近一定有水源,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瞎指路才害的二人被困石林,秦晓娴有些懊悔,刚想开口,忽然瞧见远处的树梢上挂着一根绳子,那绳子下面还站着个人,眼瞳一缩。“不好!”
她这一叫喊,谢琅也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发觉那站在树下的是个妇人,看样子竟然是要上吊自尽。他二人都在此处,自然是不能看着人白白去死,谢琅当机立断扔出一枚暗器割断了绳索,妇人坠落在地捂着脖子咳嗽不止。秦晓娴连忙上去接住给她拍背顺气,等妇人平息之后将自己的水袋给了她喝。这妇人面黄肌瘦衣衫破败,看见秦晓娴和谢琅笑容苦涩。“多谢你们救我,可你们本不该救我的.....”人好端端的活着,谁愿意去死呢?秦晓娴知道这道理,也猜到妇人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并不出言责怪,好言好语的劝道。“大婶子,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论什么难关只要还有一口气儿总是有法子的,你遇见什么难处了,不妨说给我们听听,或许我们能有法子呢?”
妇人浑浊灰白的眼睛看向秦晓娴,发觉这姑娘气度不凡穿戴也不想村中的农妇,心中燃起一点希望,咳嗽两声开口道。“不怕姑娘笑话,我是这附近村子的村民,这两年收成不好,我家穷的揭不开锅。儿子还有孙子和媳妇儿要养活,我年纪大了,也做不动了,空着一张嘴吃家中的粮食,不如早点死了省的拖累旁人。”
秦晓娴听着这话心中酸涩,却并不认同,扶着妇人站起来。“这话便不对了,婶子的儿子儿媳都是孝顺的,如此光景也要匀一口吃的出来,您活着,即便是家境艰难那也是四角齐全天伦之乐。倘若您死了,您儿子该如何伤心悲痛,或许要一病不起,更别提什么吃的喝的了。”
妇人是村中长大的,并没见过什么世面,听着秦晓娴这么说,忽然觉得自己的确不该就这么自伤自毁,握住她的手。“好姑娘,你好心劝我,可今年的收成实在是艰难,我怕.....”一直在旁边听着全程的谢琅察觉不对,眉头一皱。“这附近有水源,土地也肥沃,怎么会收成不佳?我们一路走来看着路边的野果子野稻谷都长得极好啊?”
秦晓娴只顾着听妇人的哭诉,听得谢琅这么说才察觉出其中的不对,看向妇人等着她回答。妇人闻言满面的难色,最终叹了口气开口道“此事.....此事说来话长,这石林子里头外来人容易迷路,你们先随我回村子里吧。”
秦晓娴和谢琅在此处迷路了一天一夜,眼下听闻能到村子里歇歇脚自然是高兴的,即便是没有吃的,那有口水喝也是好的啊。一行三人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处小村落前面,秦晓娴一见就皱起眉头。眼前的村落也太破败了些,房顶都是树枝子搭了糊点泥巴再盖上些干草,墙体更是干脆是泥巴糊的,看起来摇摇欲坠。三人还没进去,就看见有个身形消瘦的年轻小伙子在村口来回走,神情焦躁满头大汗,似乎在找什么人。“福子,娘回来了....”妇人看见那个身影后开口叫唤,声音不大,且满都是心虚。那人听了这声音后却立刻快步赶了过来,一手抓住妇人的手,急急忙忙。“娘您上哪儿去了,我和兰芬快急死了,上上下下问了一圈才说您出去了,要是您再不回来,我就要去石林子里头找您了。”
眼看自己的儿子果然像秦晓娴所说一样十分担心自己,妇人有些赧然,抹了一把脸。“不妨事的,娘就是出去走走,想给你们摘点果子来,没想到崴了脚,还好遇见这两位。”
说话间妇人就将秦晓娴和谢琅让出来介绍给自己儿子认识,福子一看这二人的做派,就知道不是村里人,却也没有排斥,笑着应了一句。“两位是客人,本该好好接待的,可我家房子太小,没地方住。这样吧,我将你们带到村长家,看那边能不能腾出一间空屋子来。”
福子带着秦谢二人走进村子,一路上村子里的人见了他两个都是伸长了脖子看。秦晓娴注意到这里的人都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觉得古怪,但还没来得及问,就已经到了村长家。比起其他人又小又寒酸的茅草屋,村长家的确是要大一些。福子上前敲门,一个老妇走了出来。“婶子,这两位是救了我母亲的恩人,要在此处歇歇脚,我家房子太小,能不能让他们在这儿住一晚上?”
老妇看了秦晓娴和谢琅一眼,并没有拒绝,却也不是很热情,只是点头应下,而后就开口说起了旁的事情。“这也没什么,只是你们家的银子预备什么时候给?修河道的钱可就差这一笔了啊?”
这话一出口秦晓娴和谢琅都觉得十分古怪,二人对视一眼,由看起来攻击性不是很强秦晓娴开口发问。“怎么修建河道要收百姓的钱?难不成朝廷没有给你们拨钱下来吗?府衙没有过问过河道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