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看着朱琢的表情。对方看起来十分认真,一双眸子水波流转,任谁看了都会不忍心拒绝。但是,谢琅冷不防问道:“当初贾大忠与张绣荣之事,是否是你所为?”
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自己,朱琢抿抿唇,表情有些失落。谢琅看着她开口道:“你知道这些我都有调查的,不要说谎。”
他的语气很轻,但是其中带着不容拒绝。朱琢身子颤了颤,垂眸老实承认道:“对,是我做的。”
谢琅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朱琢连忙解释道:“但是那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我不过是想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说着,声音变得低了低:“那些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够了,”谢琅终于冷声说道:“我劝你及时收手,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朱琢的目光便直直看向谢琅,随即有些自嘲的轻笑道:“回头是岸?”
她说着,便开始哈哈大笑:“好一个回头是岸,这句话居然能从谢公子的口中说出来。”
朱琢再看向谢琅是表情已经变得一片冰冷:“当初陷害萧家的人怎么不知道回头是岸?萧家上下,就只剩下我,那些人甚至都不愿仔细调查便草草结案,谁能给我一个公道?”
谢琅看着她这副模样为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朱琢却完全不在意,她抬起脚步走到院中,看着天边的明月,说话时声音有些尖利:“你可知二皇子一派?”
谢琅看着她没有说话,朱琢也不介意,继续道:“拦在二皇子前面的人都得死,或者贬为庶人,或者被抄家灭门。”
她说到这里,回过头看着谢琅凄然一笑:“你敢信吗?那些家族都被神秘的解决掉了,当初萧家出事时之所以这样轰动,那是因为皇上宠爱萧妃,才下命调查此事。”
仿佛想起曾经的事情,朱琢冷哼一声:“但是尽管如此,二皇子还是能够瞒天过海,买通了那些人强行将萧家的案子结案。”
无论调查的结果如何,那些莫须有的证据被拿到萧妃面前,自然也堵了萧妃的嘴。院中一时之间有些沉默,谢琅开口道:“如果你现在收手,我会帮你掩盖之前的事情。”
就当是当初萧家与谢家定下娃娃亲的补偿。朱琢回头看她,面上带着怀疑:“你可说的是真话?”
谢琅点头:“但是需要我帮你是有条件的。”
他漆黑的眸子看向朱琢,仿佛要把面前的这个人看透。“你得告诉我一切事情,这样我才能帮你掩盖。”
朱琢对这件事没有意见,便欣然点头。“岳家有一个侍卫,名为薛文谦,你可知道此人?”
谢琅开口问道。朱琢抿抿唇,垂眸道:“如果谢公子想要询问我便可以直接说,不必这样试探我。”
她顿了顿:“他是萧家的旁系,他们家在很久之前便离开萧家独立门户当初父亲是这一带有名的富商,萧家没落之后他的父亲也逐渐式微,而后也家破人亡去岳家当了侍卫。”
她看向谢琅:“还有什么疑问吗?”
谢琅摇摇头:“没有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张绣荣如今在哪里?”
朱琢闻言一愣,随即摇摇头道:“我不知晓,当初张绣荣被我的人带出来之后便交给其他人处理了,我与她并不像接触,因此也不知道她如今身在何处。”
谢琅只是看着她:“方才朱小姐请求我的帮助,我的条件就是要你实话实说,但是现在看来朱小姐似乎并没有诚意。”
如果说刚来到这里时他还对面前的萧玉玉有一些儿时的感情在,现在面对已经变成朱琢的她时已经全然冰冷了。朱琢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但是她咬了咬唇:“如果谢公子不信便罢了,我当真不知道张绣荣如今身在何处。”
这边的空宅中,秦晓娴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衙役皱了皱眉头:“谢琅已经去处理了,你耐心再等等。”
狱卒闻言猛地看向她:“说得倒轻松,又不是你的家人被孤零零的丢在房中被人看着。”
秦晓娴见他情绪激动,警惕的看着他:“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在这里做无用功。”
说话时她的手已经摸向了胸口,那里放着之前迷晕衙役时剩下的粉末,要是衙役就这样冲上来她就先让人安心睡一会儿。但是衙役只是在原地焦躁的转了一圈,而后走向秦晓娴:“还请秦小姐能够帮帮我,我想回去看看我的母亲。”
他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带着祈求。他也不敢对秦晓娴动手,如今他们是一条藤的上的蚂蚱,若是出了什么事,彼时谢琅回来他也没命活。见秦晓娴半晌不说话,衙役以为她不想答应,便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磕头道:“还请秦小姐能够答应,我只剩这么一个家人了,若是她出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他的声音沙哑,秦晓娴也有些于心不忍。她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外面平静的街道,而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就看一眼,我们如今就这样出去太过危险了,不能在街上久留。”
衙役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却是实打实的见识过程复岩的戒备心,如今可能街上打更的更夫都已经换成了程复岩身边的亲信。衙役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点头,又转身回到房间换上了之前秦晓娴为他们置办的衣服。两个人稍做准备之后便出了门。好在这几日街上巡逻的侍卫少了许多,两个人绕过更夫,朝着衙役的家那边走去。看着走在前面的衙役,秦晓娴的心思忍不住飘向朱宅的方向。其实她答应衙役出来也是有私心的,谢琅离开之后迟迟未归,她担心程复岩与朱琢提前商议好了要抓他。如今自己出来若是碰到了也好歹能有个照应。不过现在街上一片寂静,想来朱家那边应该也是一切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