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秦晓娴的瞳孔骤缩。怎么会这样?皇上明知道二皇子在私下屯练私兵,非但不深究,反而还容忍二皇子找替罪羊。朝中大臣都知道的事情,她不相信皇帝不清楚。秦晓娴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被自己放在怀中皇帝赐给她的金牌,那自己千里迢迢从京城到济南城,再冒着生命危险赶到这里来。一直以来她所秉持的寻找真相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看着她的表情一阵恍惚,白月钊想也知道这件事对她而言是一件打击极大的事情,于是便开口道:“此事暂时搁置到一旁吧,今日你我之间的误会解除,你身上的伤也需要好生将养。”
事到如今再待在白月钊这里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秦晓娴也只好应下,她重新将自己打扮成洒扫仆人的模样拿起被丢在角落里的扫帚离开。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守在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方才那些衙役闯进去的时候院子里可没有她在。但是主子不说,他们做下人的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秦晓娴回到旅店房间,她将衣服拉开,原本光洁的腹部多了一团十分可怖的瘀紫,好在白月钊动手的时候还收了力。她拿出白月钊给的伤药尝试着抹了一些,那伤药的确是管用的,原本发着阵痛的伤处顿时变得清凉起来。将自己的衣服重新穿好,秦晓娴走到椅子边坐下,掏出怀中的金牌。当初自己离开京城就是为了寻找萧家出事的真相,皇上甚至赐给了她这个金牌让她彻查此事。如今离开京城时秉持着的信念尽数崩塌。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秦晓娴有些困倦的伏在桌子上,轻轻闭上眼睛,脑海中忍不住想起了谢琅的身影。不可否认,她当真希望谢琅此时能够在自己身边。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玉莲见她没吭声,便试探性的推了推门,发现门没有关上便抬脚走了进来。“今天的情况怎么样了?”
玉莲的这句话还没说完便顿时戛然而止,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脸上的失落。毕竟是朝堂上的事情,玉莲也聪明的没敢开口问她,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过就在这时,秦晓娴倒是自己从桌子上爬起来:“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玉莲摇摇头,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若是外面的事情不顺利便歇几日,总归这种事情急不得一时。”
说罢,她咬了咬唇有些纠结道:“你莫要着急,待我明日出去打探一番,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
秦晓娴坐直身子,勉强调整好情绪,对她道:“此事你不必操心,我一会儿再出去一趟。”
玉莲不由握紧了拳头:“不若,我留在这里帮你吧,你一个人到底还是不方便,我能言善辩,可以帮你打探消息。”
秦晓娴见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之前不是还嫌跟着我吃苦么?怎么这会儿反倒想要留下来帮我?”
提起这个,玉莲的脸色便闪过一抹不好意思,嚅嗫着说不出什么个囫囵话。秦晓娴起身:“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房间,她要再去找白月钊问个清楚,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月钊的到来让朱琢那边是不是有所警惕,在节度使府附近巡逻的人要比上一次的多。秦晓娴花了不少功夫才进入尹大人住的院子。尹大人正与夫人在房中休息,看到她来之后有些惊讶,回过神之后便立刻让她进来。。尹夫人知道他们有公事要谈,便自觉的从房间之中离开。“姑娘此番前来是有何要事?”
尹大人开口问道。秦晓娴有些纠结的抿抿唇,点头轻声问道:“我如今前来是想问您一件事的。”
白月钊微微颔首:“你且说罢。”
“为了不确定的正义而铤而走险究竟值不值得?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尹大人不傻,很快便意识到了她在说的什么事。房间之中沉默半晌,尹大人却径直笑了出来。秦晓娴闻言不由得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他,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尹大人摇了摇头摆手道:“无论做的何事,若是不到最后一刻是不知道值得与否的,不过若是姑娘想好了、决定了的事情,便只管去做就是不用考虑其他。”
他看向秦晓娴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慈爱,面前的这个姑娘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但是年纪轻轻却如此聪明伶俐,这让他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至于值不值得,这不是如今的你考虑的,只要不做错事,其他一切所经历的事情便都会成为你画下的璀璨的一笔。”
尹大人的话让她颇为振动,忍不住捏紧了自己手下的衣服。他说得对,值不值得又有什么关系,事情都已经做到这种份上了,就算咬着牙她都要写上一笔结局。秦晓娴想到这里,便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尹大人说道:“我明白了,多谢尹大人提醒,我受教了!”
说罢,她便拜别尹大人,离开节度使府朝着知府衙门的方向走去。如今虽然月上树梢,但是白月钊却依旧坐在书桌旁写着书信,察觉到秦晓娴前来也不惊讶,只是抬手让她坐在椅子上:“你且先等等,我将这些处理完之后便同姑娘说话。”
秦晓娴也不急,在一旁等了他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白月钊放下笔,抬头看着她笑道:“姑娘可想好了?”
秦晓娴坚定的点点头开口道:“当初我从京城之中出来,的确是奉了皇命调查这些案件之中的谜团,但是——”她顿了顿:“我调查那些事情,不仅是命令,还是我想要找到真相的那颗心,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放弃!”
白月钊先是一愣,而后顿时抚掌赞叹:“好!”
他有些激动的起身,走到秦晓娴身边:“我没看错,姑娘果真是一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