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无声息的降临。

国教院外灯火通明。

“哈~”

李乾睡眼朦胧的睁开双眼，打着哈欠，瞧见李坤、小伍、项彦年几人，依旧在伏案忙碌着，先是一愣，旋即却露出几分讥笑。

“你们真是够有意思的。”

李乾伸着懒腰站起身，边走边说道：“人家楚凌都不在意，来参加国教院的人到底有哪些，每人给发五两银子打发走了，你们倒好，非要进行登记造册，还按姓氏誊抄名录，玄鸟司不是谴派了人手，对那些学子进行盯桩了吗？”

“阿兄，这不一样。”

李坤皱起眉头，看了眼走来的李乾，“玄鸟司提供情报参考，是归他们提供，我等作为国教院旁听生，倘若连参加考核的学子，在前来报备之际，除了手忙脚乱，而丝毫都没有准备，那这场考核的意义是什么？”

“不是有楚凌在吗？这跟我等有何关系？”

李乾眉头微皱道：“属于旁听生的考核，不是随着那批钱财顺利发放，就已经告一段落了吗？为了安抚那帮被旁落的学子，先前我等遭了多大的罪，直娘贼的，有些人的表现根本就……”

“李同学，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忙碌的小伍，此刻抬头看向李乾道：“既然院正没有派人，叫我等离开此地，这便代表着我等的考核，其实还远没有结束，只是院正没有讲明罢了。”

“那又如何？”

李乾浑不在意道：“大不了就离开国教院呗。”

“阿兄！！”

李坤皱眉低斥道：“你是能离开国教院，是无需在意其他，那其他旁听生呢？尤其是那些致残的旁听生，你叫他们离开国教院，还能去何处？”

“小伍哥，我又打探到几名学子的姓名，籍贯，出身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拄着拐杖的少年，满头是汗的走来，眉宇间透着兴奋。

“来，跟我详细讲一讲。”

小伍见状，笑着看向拄拐少年道：“等记录完这一批，你就暂回学舍进膳吧。”

“不急的。”

拄拐少年却笑着摆摆手道：“我其实还能再去几趟……”

李乾见到眼前这一幕，呆呆的站在原地，眼前的拄拐少年他知道，叫做简墨，从进国教院做旁听生，是起来最早的那批，也是读书最勤奋的，尽管很多字都不认识，可在各馆进行旁听时，那些传授课业的大儒名士，一个个都非常有耐心。

“楚兄，其实没必要让这些旁听生，这般劳累的去打探消息。”

而在李乾呆愣之际，相隔不远处，一处隐秘的黑暗地带，柳城风有些于心不忍道：“有我恩国公府的人手，其实足以探明那些学子的信息，何况这些都在做了……”

“这是他们必须经历的事情。”

楚凌负手而立，语气平静的说道：“在这场招生考没有结束前，他们这些先行进国教院的旁听生，那就是一个整体，无论他们身体是健全也好，致残也罢，协作是他们要刻在心里的。

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自身存在缺陷，可所处团队是勠力同心的，那不管遇到的困难有多少，是可以创造奇迹的。

就像这等冗杂的统筹事宜，除了李坤、小伍、项彦年他们，能留在这里进行协调，其他旁听生终究是差了些。

不过令楚某觉得欣慰的，是那些致残的旁听生，并没有流露出不满或胆怯的情绪，而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一趟趟的探查情况。”

正如小伍所讲的那样，属于旁听生的考核，其实并没有真的结束，统计参加国教院招生考的名录，属于附加的考核，谁参与其中，谁就能得到额外加分，甚至楚凌会特发一批票据，以此作为鼓励。

“身残而志不残，这些旁听生要能坚持下来，似今日这般相信自己，那待到他们毕业之际，柳某相信他们必是栋梁之才。”

柳城风知晓楚凌是何意，听完楚凌所讲后，神情略带感慨道：“国教院所传授的，不止是这里的知识，还有这里的知识。

倘若遭遇一些挫折，遇到一些难关，就选择自暴自弃的话，那么就算再有才华，恐也难成大事啊。”

“这上都多不知晓，楚某之所以要开国教院，其实就是为这批旁听生。”

楚凌双眼微眯道：“甚至他们自身都不知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今后能否成材，将关系到与他们有类似命运的群体，是否能得到正统的教育。”

“如果楚某现在就心软，对他们有一些区别对待，没有让他们激发出应有的斗志，依旧在心底存有自卑，那国教院就是不完整的。”

在楚凌的内心深处，国教院的正式生也好，旁听生也罢，那都是国教院的学子，之所以存有身份之别，是想树立彼此竞争的关系，通过一种良性循环的方式，来彼此刺激着对方前进。

不是说进了国教院，一切都万事大吉了，谁在此期间表现很差，或者有懈怠的，那几次考评不合格，是要被国教院清退的。

这点在国子监或七大书院是没有的。

“对了楚兄，你说三公主为何气汹汹的离开国教院？”

柳城风感慨之余，想起皇甫静钰离开时，那流露出的神态，看向楚凌说道。

“只怕在这次玄鸟司的考评下，有一批未能通过检校的玄鸟，被萧之逸给清退掉了。”

楚凌想也没想道。

“原来是这样。”

柳城风了然的点点头道：“其实这样也好，玄鸟司发展的太快了，眼下在京畿各地都有堂口，柳某虽不知三公主为何这样急，但不沉下心去做此事，终究是……”

“欲速则不达啊。”

楚凌言语感慨道：“玄鸟司，那是新筹设的组织，别看最初时三公主有意隐瞒玄鸟司的消息，但在上都依旧有些人知晓此事，这代表着玄鸟司其实是天子抛出的饵，而真正被天子重视的势力，其实在暗处扩张起来，楚某毕竟兼领着玄鸟司的副指挥使，既然知晓这些情况，就不能不为玄鸟司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