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偷听？是在确定哪个猎物比较好下手吗？还有，那些带着诡异味道的檀香，莫非，他们是想趁人晕沉沉之际，把人给抓走？亦或者是，闻多了檀香味道的人会自己走出屋子，然后，踩着机关，便被带入了某个秘密地方？由于和万俟临渊在一起讨论了许久，她的思维也扩散了许多，不在固定于某个点，而是慢慢扩散出去，一时间竟也能想了许多。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呼吸声竟然没了。人已经走了？万俟舒微微愕然，她想把门打开一探究竟，可想到万俟临渊的叮嘱，她立刻就将手缩了回来，算了，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她也不急在这一时。直到门外完全没了动静，万俟舒才抬脚离开，重新回到床铺上。外面的雨声依旧淅沥，万俟舒就在这雨声中睡了过去。翌日。外头的雨还未停止，依旧细细密密，却是比昨晚小了许多，风也小了一些，可好像更冷了一些，万俟舒晨起时多穿了一件衣裳。直到身上有暖意传来，她才离开屋子出去了。今日，万俟临渊起得比较早，她出去时，万俟临渊竟然已经坐着吃早饭了，早饭时包子豆浆，包子是肉馅的，一个个白胖可爱还冒着热气，豆浆浓稠，离得远都能闻到香味儿。万俟舒撩开衣袍坐下，只见盘子里有十多个包子，还有两碗豆浆，显然有一部分是留给她的。“叔叔，昨晚睡得可好？”

万俟舒拿了一个包子，笑问。万俟临渊道：“还成。”

万俟舒咬了一口包子，忽而压低声音道：“叔叔，昨夜我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呼吸声，的确有人站在外头偷偷听动静，叔叔，你感受到了吗？”

“能感受到。”

万俟临渊淡声。“会是掌柜吗？”

万俟舒偷偷看了一眼掌柜。只见他趴在柜台上，那双眼睛不断盯着来往的行人，眸里死寂如海，直到林月一脸憔悴的从外头进来，掌柜才微微支起身子，那双眼忽而晃动起来，幽暗深邃，幸灾乐祸，还带着某种狩猎的趣味。“客官，你找到你姐姐了吗？”

掌柜盯着她，暗哑的从他嘴边吐出。林月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她扭头朝掌柜看去道：“我一定会把我姐姐找出来的，到时候，你这间黑店也别在这里开下去了。”

掌柜桀桀怪笑几声，目光在林月身上打转，突然又道：“客官我瞧你精神不济，神情恍惚，还是不要太过劳累了，对了，晚上也记得不要出去，像你这种精神恍惚的，很容易被不干净东西抓走。”

林月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你有病啊。”

说着，林月就抬脚上楼，上楼前还瞪了万俟舒他们一眼。像是在不满没有帮她找姐姐。接触到她的目光，万俟舒耸耸肩，并不在意。等林月一走，掌柜似也没了兴致，继续如死鱼一般趴在桌案上。万俟舒和万俟临渊快速吃完东西后，就决定去外头逛逛。撑着油纸伞，两人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即使是下雨天，周围的摊位也摆了出来，吆喝声不断，可生意却惨淡，铺子里围着些人在闲聊，维持着表面的热闹。两人在闲逛的时候，这些百姓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里面有些幽邃，麻木，甚至还有些期待和幸灾乐祸。万俟舒皱了皱眉，发现这些百姓和掌柜一样，他们的心已经扭曲，黑暗了。而整座城镇也像是披了一层热闹的皮，实则也同这些人一样，腐朽不堪了，彼时，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跑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他竟直直撞在了万俟舒身上。万俟舒吃痛，刚想说几句话就听到孩童嘴里传来细不可闻的声音。“走，快走，这里危险……”“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就永远都走不出去了……”“会死的，就跟前几个人一样……”万俟舒对声音敏感，很快就听出来了，她眸光一怔，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小男孩，问道：“为什么会危险，这座城镇发生了什么？”

小男孩对上万俟舒的眼，不禁抖了一下身子，眼神也闪烁不停，有些怯弱也有些害怕，仿佛刚才的那些提醒是他拼尽全力才说出来的。“反正你们快走，这座城镇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平和，这里，有魔鬼……”“魔鬼在哪里？”

万俟舒压低声音问，眸里波纹闪动。万俟临渊也紧紧盯着面前的小男孩，雨天本就昏暗，他沉着的脸似乎更黑，显得有些吓人。小男孩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阵骂骂咧咧的女声传来，“小兔崽子我让你乱跑，家里的活做了吗？柴劈了吗？还不快点回去？”

小男孩全身轻颤，他叫了一声娘后就迅速跑了过去。中年女人拉起他的耳朵，继续骂骂咧咧，“跟你说了，不要跟外乡人说话，你偏不听，你没有胡说些什么吧？”

小男孩垂头，似乎有些心虚，“没有，什么都没说……”“最好没说，会死人的。”

中年女人压低声音，一瞬诡异非常。可饶是如此，听力过人的万俟舒和万俟临渊仍旧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正着。也就是说，这里的百姓全都知道城镇里发生了什么，可他们却选择受制于人，还不肯旁人将事情说出来。他们就是想引着外乡人过来当苦力，如此循环起来，这里的人心只怕会更加腐朽，这座城镇仿佛也没存在的必要了。只是，刚才那位七八岁孩童并未被腐化，而是保留了赤子之心。他不希望外乡人前来送死死，用自己小小的力量告诉他们这里有危险，快离开，可他还是太小了，力量根本就不够。万俟舒轻叹一声，道：“我刚才希望这座城镇毁灭，可看到刚刚那名孩童，我改变了这种想法，就算有些人腐朽了，可有些人还是会保留初心的吧？”

万俟临渊点额，沉声，“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人的。”

万俟舒站在桥头，风吹过她的发丝，也吹得她的袖口猎猎作响。她道：“那就快些让这件事结束，在这座城镇还未完全腐朽之前，还它一个安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