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御花园,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是场鸿门宴。太皇太后的身边竟然坐着一名年轻男子,男子穿着暗蓝色底子的锦袍,戴着玉冠,饶是如此打扮仍旧显得平平无奇,是那种丢在人堆里都不会看几眼的长相,再加上他的眼神闪烁,总透露出些小心思,让人好感大减。万俟舒眉头微皱,这便是昨日说的一表人才,聪慧过人的侯府小公子,她的谢表哥?哇哟。还真是“一表人才”呢……见到万俟舒过来,太皇太后笑着朝她招招手,“舒舒快过来,这便是哀家昨日跟你提过的侯府小公子,你的谢家表哥。”
万俟舒冷淡地瞟去一眼,没说话。谢仕聆站起身,作揖道:“拜见长公主。”
“谢表哥不用多礼。”
万俟舒拂了拂衣袖,声音微冷,高傲清冷。谢仕聆碰了一个硬钉子,瞬间脸色一变,可他知道万俟舒本就是个跋扈公主,也就很快释然了,他笑道:“臣叫谢仕聆,长公主小时候与臣一起玩闹过呢。”
万俟舒摇头,嗓音里似透着几分不耐,“我不记得了。”
谢仕聆的脸色又是一僵。太皇太后立刻出面缓解气氛,道:“本就是儿时的事情了,不记得也没关系,今日见到了重新认识一下也无妨,舒舒,你陪着谢表哥去御花园里走走,你们年轻人总是能玩开的。”
见无法推脱,万俟舒看向谢仕聆,眼里闪烁冷幽幽的光芒,有些骇人,“好的皇祖母,我定会带他好好去玩玩的。”
太皇太后笑意慈祥。谢仕聆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为何有些冷?“谢表哥,随我过来吧。”
万俟舒回眸瞟了他一眼,她怀中的小狼同样用碧幽幽的目光看着他,这目光太过森然,让谢仕聆不由吞了吞口水。可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眼眸忽闪,藏着不少小心思。万俟舒抱着小狼走在前头,她身姿挺拔,一身风华,反观谢仕聆,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小家子气,可他还是故作清高,将手负在后头,虚张声势。这样的人感觉只要稍微威胁一下,就会识趣离开。万俟舒有一下没一下揉着小狼的脑袋,眼里藏着的冷色慢慢晕开。谢仕聆没瞧见她的神色,他只是将目光投到她怀里的小狼上,不禁嫌弃地扁嘴道:“长公主为何会喜欢这种小玩意儿?”
“谢表哥有何高见?”
万俟舒挑眉,耐着性子问。她怀中的小狼也仰起头,目光不善。谢仕聆瞪了小狼一眼,抬高下巴道:“这种东西最是低贱了,随便玩玩还好,像这样时常抱着我是不太喜欢的。”
万俟舒嗤笑,“我时常抱着,与你何干啊?”
谢仕聆扭过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万俟舒,问道:“长公主难道还不明白太皇太后娘娘的意思吗?”
“我需要明白什么?”
万俟舒挑眉,目光幽邃森冷。谢仕聆打了一个寒颤,可想到自己是太皇太后本家的人,胆子瞬间大了几分,他道:“太皇太后有意撮合我俩,臣也觉得长公主不错,若是日后长公主进了我家的门,那便是我的妻,自然要听我的话,我不喜欢这些下贱东西,长公主当然也不能养在家里。”
万俟舒:“……”给他点脸,就真的开起染坊了?不光万俟舒觉得无语,绿俏也心觉气愤。这什么玩意儿啊?见她们不说话,谢仕聆负手洋洋得意,“就算长公主以前如何,只要嫁了人,进了我的家门就该遵循三从四德。”
万俟舒侧眸,笑问,“那你还记得以前我是怎么样的吗?”
谢仕聆缺根筋道:“嚣张跋扈,粗俗草包,心狠手辣,人人唾弃……不过,这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太皇太后既然有意撮合我俩,我为了不让太皇太后伤心,也就不会介意长公主以前的那些事儿。”
万俟舒把玩着手指尖,又笑:“对呀,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就是一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人,你说,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呢?”
谢仕聆摇头,本能倒退一步。万俟舒勾唇,笑得更加轻柔美好,可眸底深处却如一把利剑,“我现在呢,想弄死你。”
谢仕聆瞪大双眸,吓得瘫软在地。他虚张声势,“你敢?”
万俟舒不再废话,身形一闪直接将谢仕聆踹飞,而她下手也知分寸,表面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来,可却是实打实的内伤,疼得他呲牙裂齿,嗷嗷大叫。“我为什么不敢?”
万俟舒拽着他的头发,冷笑着问,“你说,现在躺在地上嗷嗷大叫的人是谁?简直比畜生都不如。”
“万俟舒你怎么敢这样?”
谢仕聆涨红着脸,大喊大叫,“我可是侯府的小公子,太皇太后娘娘本家的人,你怎么敢?”
万俟舒抽了他两个耳光子,道:“你说太皇太后是我的皇祖母,当今圣上是我的皇兄,震慑世人的战神亦是我皇叔,我是被他们宠着长大的,你说,我为何不敢?”
谢仕聆张了张唇,竟是无法反驳。跟她比起来,他的身份简直不值得一提,低到尘埃。他怎么就忘了,她就是一女魔头,让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就算如何改变,她能像旁人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长公主,我刚刚就是随口胡说的,你当我放屁。”
谢仕聆哭丧着脸,直接认怂,“我跟长公主比起来,我就一小蚂蚁,根本不值得一提。”
万俟舒紧扣他的下巴,满心揶揄,“真不知道皇祖母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一个怂货,也敢在皇族人面前叫嚣?”
说罢,像是觉得会脏了手,万俟舒立刻把他放开,并用帕子擦了才自己的手。谢仕聆心觉被羞辱,双颊不禁涨红,到最后,铁青不已。万俟舒将帕子丢到地上,厉声,“滚吧,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皇祖母若是问起,你就说不合适,懂吗?”
谢仕聆立刻点头哈腰的,“懂,我都懂,长公主请放心。”
说着,他揉着发疼的身体,跑也似的离开了。望着他的背影,绿俏啐了一口道:“呸,什么玩意儿啊,就算是陛下也不会这么跟公主你说话,他以为自己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