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炷香的。不光如此,长街上已经点亮了各色灯盏,小贩也出来摆摊,明明是这个时辰却热闹如此。眼看古庙就要到了,绿俏轻唤了一声,“公主快些醒醒,古庙就要到了,我们应该是第一个到的。”
万俟舒悠悠转醒,一双眼朦胧染着几分水气,她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抢个第一吧,不然真对不起自己。”
绿俏笑道:“就是这个道理。”
没过多久马车停下,绿俏搀扶着万俟舒下车,待夜里的凉风一吹,她就彻底清醒了。万俟舒朝四周看了看,就见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个姑子在扫地,其余来上香的香客倒是一个都没见着。果然,她们是第一。想到此处,万俟舒眼里晕着笑意,“绿俏,我们去上香。”
走上台阶,庙堂里的灯盏摇摇曳曳,发出微弱的光芒,离得近了万俟舒还能闻到一丝香烛燃烧的味道,不算好闻,却意外能让人静心。等来到庙堂门口,里头捧着佛珠的姑子走出,施了个礼道:“两位施主来的可真早,你们是今日第一个前来上香的。”
拿了香,万俟舒跪在蒲团上虔心叩拜。只愿北国天下太平,还有……皇叔平安喜乐。想到皇叔,她的心轻颤,随后拢了拢衣袖站起身,就在这时——庙堂外传来一阵响动声。“什么,我竟然不是第一个来上香的?”
一阵尖锐又熟悉的女声从庙堂外传来。万俟舒皱了皱眉,转过看去,就见一名妙龄女子正在和姑子拉扯。姑子面露无奈,“这位姑娘,你来晚了,第一炷香已经被里头的姑娘上好了。”
“我不信,我明明来的这般早,怎么可能不是我第一个呢?”
妙龄女子依旧和姑子拉扯不休,在拉扯时,万俟舒忽而看清了她的样貌,不免愣了愣。竟然是王玲。她上次德行败坏,万俟润罚她闭门思过二个月,这才堪堪一个月她怎么就出来溜达了?这是……违抗圣命了吧。万俟舒在心中轻斥,便拂袖从庙堂中走出。即便是在夜色下,她的气势依旧显露无疑,嗓音中自带威慑,“王玲,皇兄罚你禁足两个月,此刻才堪堪一个月,你就已然出来,是在违抗圣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王玲本能一颤,待对上万俟舒那双清透摄人的眼睛,她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这个女魔头怎么在?“长公主,臣女……”王玲全身轻颤,细声细语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彼时,姑子已经退了下去。万俟舒朝她逼近,冷沉道:“跪下。”
王玲吓得扑通跪地,脸色发白,“长公主,臣女不是故意的,臣女只是想上第一炷香。”
万俟舒拨弄着手指尖,轻喃一声,“第一炷香啊……”王玲口水吞咽,连连说是。万俟舒倏尔扬唇,有一抹促狭的笑染在了眸中,“第一炷香已经属于本宫,如果你想,只能等来年了。”
王玲:“……”原来姑子刚刚说的人竟然是她,可她过得一切顺遂,人人疼爱,何苦跟普通人抢第一炷香?王玲心中不忿,可碍于女魔头的威仪,她一句话都不敢说。“说说吧,这次你偷溜出来,违抗了圣命,该怎么惩罚?”
万俟舒收起笑容,话锋陡然一转。王玲冷汗涔涔,脸色煞白,“长公主,臣女真不是故意,你就饶过臣女这一次吧……”万俟舒面容沉下,“不以规矩难成方圆,你身为尚书之女竟然让本宫无视规矩饶恕你,你想让本宫徇私枉法?”
她的尾音婉转,气势却逼人的紧。王玲瘫软在地,过了好久才断断续续,道:“臣女不敢,臣女真的不敢……长公主你要怎么惩罚臣女,臣女都受着,只求你不要告诉爹爹,还有陛下。”
万俟舒目光睨视。这也不过是些女儿家的小心思,就算闹到万俟润那里也罪不至死。何况,今日的庙会盛大,本该好好享受,怎么能被一桩小事破坏了呢?彼时,王玲的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这样吧。”
万俟舒突然出声,王玲身子一缩,立即抬眸眼巴巴瞧着。万俟舒回望她,道:“这里的姑子打扫辛苦,你去帮她们挑水,扫地。”
王玲听后,脸色变了又变,让她一个娇小姐去打扫?这人来人往的万一被认出……她的脸面往哪里搁?王玲迟疑:“长公主,这万一要是被人认出来……?”
万俟舒嗤笑,眸里散发冷光,“穿上姑子的衣袍,不就没人认出你来了吗?”
王玲死死咬唇,她生气归生气,可还是乖乖穿上了姑子的衣袍,才刚穿上,粗糙的布料就弄得她浑身发痒。“我们先从挑水开始吧。”
万俟舒朝绿俏使了个眼色。绿俏笑着从主持处借来两个大木桶,“王玲小姐,看到面前的大水缸了吗?早上姑子们忙,还没来得及打水,现下,就麻烦王玲小姐了。”
接过大木桶,王玲看向一旁巨大的水缸,顿时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那水缸这么大,让她打满水……“别磨蹭了,本宫就在这儿看着你。”
万俟舒说着,就坐在廊外的椅子上,眉间染着冷色。王玲眼眶微红,认命地拿起水桶朝后山走去。后山有一处山泉水,泉水清澈,还甘甜,不过,山路有些陡峭就是了。王玲一个娇小姐,几来几回的,差点没累死……就在万俟舒悠闲欣赏王玲那狼狈模样的时候,突然——“吱吱”“吱吱吱”有细微的小动物声音传来,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就在万俟舒想细细分辨的时候,只见,有好多好多小猴子兴冲冲跑来,而在它们小爪子间竟然还捧着沾染露珠,香气扑鼻的水蜜桃。绿俏见此,愣怔住。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小猴子?它们想做什么?它们将水蜜桃举高高,献给了万俟舒。就在绿俏呆滞的目光下,万俟舒笑着接过它们手中的水蜜桃,“多谢,可爱的小家伙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