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玥牙将苦药一饮而尽,她摩挲着药碗道:“我知道你在忧虑什么,可我做的这些并不是无用功,陛下他原本懒得看我一眼,可如今,竟是愿意待在我霜华宫中一个晚上,就算忌惮未消,可我到底是为他受的伤,他到底还是内疚的。”
她微顿,笑道:“就算是这一点点内疚,也足够我们筹谋大事了。”
“苦了娘娘了。”
紫书轻叹一声。“为了象国,我一点都不苦。”
冷玥牙将药碗放下,道:“北国夺我城池,杀我大将,此仇不报怎能不报?”
北国一向富庶,可是凭什么?冷玥牙微微收拢拳头,眸里冷芒闪动,没一会儿,她又抬眸问道:“那些象国的勇士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吧?应该不会查到我们身上吧?”
紫书摇头道:“没有任何破绽,奴婢办事也仔细着,娘娘大可放心。”
“如此甚好。”
冷玥牙眯了眯眼睛,安心养伤。紫书端起药碗,便福身退下了。*御花园中。万俟舒侧眸,调侃道:“我听说近日皇兄一直在批阅奏章,怎的现在有空陪着妹妹我在御花园中闲逛了?”
万俟润垂眸,眼里的笑容明澈,带着如风一般的暖意,他道:“舒舒是在怪朕,这几日因为批阅奏章而疏忽了你?”
“不敢,不敢。”
万俟舒摇摇头。“朕看你就是敢。”
万俟润伸手在她头顶轻抚了一下,问道:“舒舒何时回宫?你这几日不在宫里,总感觉不热闹了。”
万俟舒唇角上扬,笑问,“皇兄这是想我了?”
“自然是想的。”
万俟润笑如暖玉,“可是还在顾忌太皇太后,不用怕,太皇太后眼下去了庙里上香,说是觉得庙里的素斋不错,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万俟舒道:“这些我都知道,眼下庙会还未结束呢,皇城内热闹的很,我也还未玩够,等玩够了我再回来。”
万俟润面上全是无奈,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叹道:“舒舒还真是贪玩。”
她只是笑,并未说话,过了半晌才开口问道:“皇兄,昨日的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查到是何人所为吗?”
万俟润摇摇头道:“昨日的刺客办事隐蔽,身上并无任何能窥探身份的东西,可他们突然闯入,出招也急促,瞧着像是临时起意的,总让朕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眼下没有任何证据,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万俟舒听后,眸光微微一蹙,“临时起意?临时起意就能闯入戒备森严的皇宫了?这不是奇怪,是诡异了,这宫里是不是还有内应?”
闻声,万俟润一怔,倒是想得和他一样。他笑道:“朕也有所怀疑,已经让李忠去彻查了。”
万俟舒握拳道:“若真有内应,就该揪出来,否则留在身边绝对是个巨大隐患。”
“朕知道。”
万俟润掀唇,复又伸出手在他头顶轻揉,“这些都交给朕来,舒舒不必太过忧心,对了,近日在皇叔那边住得可习惯?”
万俟舒笑道:“皇叔那边什么都有,我自然是习惯的。”
万俟润听后瞬间安心了不少,可他还是掀开唇瓣说道:“若是不习惯了,就尽快回来。”
“知道了。”
万俟舒笑着应了一声。万俟润没在御花园待太久,就又回到御书房批阅奏章去了,万俟舒见他安好,又给冷玥牙送了礼,便带着绿俏出宫,很快就回到万俟临渊府邸中。万俟临渊正在前院品茶,看到她回来眸子微抬,道:“回来了?陛下可安好?”
“安好。”
万俟舒启唇道:“皇兄没受伤,冷妃倒是受了点伤,不过,没伤到要害,养上些日子就能康复了,不过,皇叔这个时辰应该在书房看书,练字吧,怎么突然在前院品茶了?”
万俟临渊指尖一颤,杯中的茶水也差点洒出来,“不过是忧心陛下而已。”
万俟舒不解,“若是忧心,皇叔进宫就好,何必坐着等我?皇叔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他抿唇不语。万俟舒挑眉,忽而话锋一转,清亮的眸里也露出了几分狡黠,“皇叔不会是坐在这里特地等我的吧?是因为害怕我进宫后不回来了?皇叔,这是舍不得我回去?”
话落,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笑得更为娇俏得意,一双眼里也想染了华光,水水润润,璀璨明亮,夺人心魂。“你是公主,日后自然是要回去的。”
万俟临渊沉下脸,对她的调侃似乎无动于衷,可没有人发现,碎发下他的一双耳朵渐渐红了起来。像是染了一缕晚霞。万俟舒轻哼一声,觉得无趣了便将目光收了回来,“那也是日后的事情,反正,我现在是不会走的,我就要在这儿吃皇叔的,住皇叔的,用皇叔的。”
万俟临渊皱眉,“随你。”
“皇叔。”
万俟舒收起眼中的调侃,正色道:“昨日我问过绿俏了,她说并不知道黑屋子在哪儿,不过,在黑屋子的时候她听到了王玲的叫唤声,可因为太吵,被守卫带出去了,眼下不知在何处,所以,线索到这里好像又断了。”
是啊,线索又断了……万俟临渊垂眸,沉吟,“是断了,但是我们可以重新再找。”
“话是这样没错。”
万俟舒嘀咕了一声,片刻后才掀开唇瓣,道:“可线索哪有这么容易找,与其干巴巴找线索,倒不如让线索主动找上我们。”
望入她明澈的眼里,万俟临渊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眉头微蹙。“你想以身犯险,诱他们出来?”
他的声音也沉了,像是冻结三尺的冷冰。顷刻,冷意流窜,万俟舒也不禁哆嗦了下身子,可她深深吸气,仍旧执拗地看着他,道:“那皇叔认为,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吗?你的人,还有我的动物去山上都没打听出什么,我想,那个黑屋子肯定与黑市一样隐蔽,与其漫无目的,还不如主动出击。”
万俟临渊轻敲着桌案,声音杂乱无章,而他心乱如麻。“你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