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一道脚步声响起,是紫书回来了。冷玥牙回眸,问道:“查的如何了?宫中可有何异常?”
紫书上前,道:“回禀娘娘,宫中没有任何异动,陛下行为如常,此刻仍旧在御书房批阅奏章,长公主今日也未求见陛下,娘娘,你是不是猜错了?可能长公主并未听到些什么呢?”
冷玥牙敛眉,紧紧捏着梳妆台一角,半晌后她才开口说道:“若是长公主没有听到什么,那她昨日为何要跑的飞快?一副生怕旁人抓到的样子。”
“这……”紫书顿了一下,她不知昨日情景,也不好胡乱猜测什么。“可若是真的听到了,她为何还不行动?”
冷玥牙蓦然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原本冷淡的双眸此刻盛着惊慌,“我时常听他们说,长公主变了,兴许她此刻不动声色是在寻找更为稳妥,揭穿我的法子。”
紫书听后,心头一跳,“娘娘,我们应当如何?”
冷玥牙轻敲桌案,陷入沉默。紫书又道:“她毕竟是北国皇帝最疼爱的公主,若是出事,只怕我们也讨不到好。”
冷玥牙自然知晓,不然也不会这般头疼。若是个不受宠的公主,随便杀了也就杀了,最后让旁人顶罪即可,可这般受宠的,北国皇帝定然掘地三尺也会将凶手找出,最后,肯定会查到她们头上。到那时,北国与象国就会撕破脸,再加上战神神勇,他们象国定顷刻覆灭,想到此处,冷玥牙心颤,愈发不敢贸然出手了。“先不管长公主有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了,她眼下不动声色,我们也佯装不知。”
冷玥牙忽而站起身,月白色的宫装衬得她腰肢纤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夺取北国皇帝的信任,先前那招已然让他注意到我了,我必得乘胜追击。”
紫书张了张唇,不知该如何说。“今日,外头阳光好,我们出去逛逛吧。”
冷玥牙已经走至门口。紫书立刻跟上。阳光熏暖,御花园的花儿开得正艳。冷玥牙在紫书的搀扶下,游走在各色珍贵花花木间,她身上有股独特的孤傲气质,如同雪中红梅,又如空谷幽兰,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万俟润从御书房出来,看到的便是她站在花木中,如同美丽画卷的模样。他略微驻足,那双清润的眼投在她身上,就这般静默无声。“娘娘,是陛下。”
紫书率先发现了万俟润,她附在冷玥牙耳边低语。闻言,冷玥牙回眸,便看到了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温暖似玉的年轻帝王,他的双眸如同黑曜石,里面的光晕浅浅流动,温和,细致,也如风。两人就这般遥遥对望,四目相对时,竟似有了几分缱绻。冷玥牙一怔,顷刻别开目光,又走上前福身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万俟润让她起身,清朗的声音如同泉水叮咛,叫人心生好感,“冷妃为何站在此处?”
冷玥牙道:“臣妾看着今日日头正好,便想来御花园赏花儿,不曾想,竟是碰到陛下了。”
万俟润笑道:“李忠也说今日阳光好,让朕出来走动走动,别一直闷着批奏章。”
“的确应该走动走动。”
冷玥牙勾唇,轻轻一笑,竟是如同红梅盛开,多了几分绚烂之意,“陛下不能成天窝着批奏章,多出来走动,对龙体好。”
万俟润看向她,温润的眼里像是聚了些深意,“本以为冷妃清淡,却不曾想竟是这般贴心之人,倒是朕意外。”
冷玥牙敛眸,微顿,“你是陛下,臣妾自然要关心你。”
万俟润笑而不语。两人说着,便走到一旁的石凳处坐下,在旁守着的宫人立刻从膳房备来茶点,茶是上等的龙井,点心是甜软的桂花糕,还有南瓜酥饼。茶香四溢,两人品着茶,一时间静默无声。冷玥牙将茶杯放下,忽而问道:“臣妾见陛下眉间蹙着,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万俟润抬眸,幽幽凝视着冷玥牙,像是在打量也像是在审视,过了片刻他笑道:“也无事,就是批阅奏章总会些难事儿,免不了烦心一阵。”
“原是如此。”
冷玥牙了然点头,便不再多言。万俟润品着温茶,忽而开口说了一句,“冷妃可会下棋?”
“会。”
冷玥牙拂了拂衣袖。“可否陪朕下一盘?”
万俟润开口。冷玥牙点额,心里是一万个愿意。很快,宫人们就拿来棋盘,两人对弈竟不相上下,这就勾起了万俟润的胜心,也让他对冷玥牙愈发满意起来。彼时,雪倾城路过御花园,见万俟润和冷玥牙相谈甚欢,她立刻顿下脚步,眼里带着些许惊诧。她昨日想了一晚,突然很想去告密,反正万俟润与冷玥牙之间关系并不好,若是她告密得到了万俟润的青睐,那她在北国也能有了依仗。可眼下……万俟润对冷玥牙这般满意,两人这般要好,她就算是去告密,也不会被信任,相反还会被治罪。届时,不死也褪一层皮。想到此处,雪倾城转身便走,再也不敢去趟这淌浑水了。*“公主,奴婢瞧见陛下和冷妃在御花园下棋呢。”
绿俏端来食盒,随口说了一句。万俟舒被宅子庄子弄得还兴奋着,猛然听到这些,不由怔了怔,“皇兄和冷妃的关系竟这般好了?”
绿俏将炖烂的老母鸡汤取出,道:“是啊,奴婢亲眼瞧见的,两人的棋艺皆是高超,不相上下呢。”
“冷妃倒是好手段。”
万俟舒品了一口鸡汤。原先万俟润对冷玥牙不冷不热的,也就是那次以身救驾这才得到了他的关注,不过,也仅仅只是关注而已,谁曾想,百花宴刚过两人竟是在御花园中对弈了,还相谈甚欢,愈发的熟络了。绿俏道:“的确是个有本事的。”
喝完鸡汤,万俟舒将汤碗放下,道:“我们也去御花园中看看。”
御花园百花齐放,老远就看到了正在对弈的两人。冷玥牙手持白子,万俟润手持黑子,两人互不相让,争得你死我活。万俟舒款款走近,笑道:“皇兄倒是悠闲,竟与冷妃在御花园中对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