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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盏盛着碧色茶汤,像雨后的江南,朦胧的碧色让人心生平静。
即便不喝,就这么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但,靖王却阴沉着脸,半点不看敬茶人,即便他端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靖王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的弟弟,从头发丝看到脚底板,看的景啟有些发毛,他欲盖弥彰的摸了摸立领,确定领子扣的严实,没有把血痂和吻痕露出来。 啪! 佛珠被靖王拍到桌上,硬木相撞发出了惊心动魄的声音“来人!”红豆背着麻绳从门外跑来“爷?”
靖王下巴一抬,看向敬茶的南箕“绑了,杖责二十!”
红豆眸中一亮,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回头一招手,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立刻涌进屋内,将南箕围了个结实。 “哥哥哥!”
景啟慌忙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他?”
“为什么?”
靖王冷笑道“那你先说说这大半个月你去了哪儿?再说说这三伏天为什么要穿的这么厚实?红豆!”
红豆应声上前,靖王对他道“你给我仔细的听着,今儿你十四爷有一句说的不对,就把这胆大妄为,以下犯上的人拉出去,往死里打!”
“是!”
红豆腰板挺得笔直,不等景啟开口便让身边的大汉去拿铁棍和长鞭。
膀大腰圆的壮汉摩拳擦掌,围着南箕堵个结实,似乎只要红豆点个头,他们就会立刻将南箕按在长凳上,噼里啪啦一顿暴打。 靖王捻着佛珠,冷眼看他一脸心虚“说吧!这大半个月您去哪儿风流了?”景啟和南箕都没料到靖王会在这上面发难,提前也没个准备,被靖王这么一问顿时蒙了。 “没风流,最近手头上有些忙。”
景啟眼睛不自觉的往南箕那边瞟,希望他能稍微给自己一点提示,然而眼珠子刚提溜过去就被靖王抓了个正着。
“我问你话呢!你看他做什么!”靖王不快道“平日里你宠他也就罢了,怎么连说话也要看他的脸色!怎么,你说的话不如他意,他难不成还敢打你?”
南箕现在都不怎么打他,但他所谓的惩罚比揍他一顿更加让景啟恐惧。 “哥” “如今我喊你哥还差不多。”
靖王冷然道“前两天我来找你,听你家的这位说,你去了城外办事?”
红豆召来的壮汉把南箕围的结实,景啟只能瞧见南箕的一截衣袖“嗯,是有这么回事。”
靖王眉间一挑,笑的让景啟心里一沉,不等他反口否认,红豆已经把绳子套在南箕脖子上了。 再看门外,几个小子把上衫脱了,正光着膀子挥舞着铁棍试手感,玄黑色的棍子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在空中发出了令人心惊胆战的破空声来。 红豆一脸兴奋的拉着南箕往外走,出其的是,南箕竟然没有半点挣扎,就这么站着任他绑,任他拉。 “哥哥哥!”
景啟忙道“不打他行吗?”
靖王眼观鼻,鼻观心的捻着佛珠,活脱脱一幅不闻世事的玉佛。 大汉将南箕按在长凳上,红豆笑咧着嘴站在一旁,像是迎亲的傧相,喜气洋洋的喊了一嗓子“打!”
被太阳晒得滚烫的铁棍高高举起,呼的一声朝南箕身上打去。 “阿箕!”
亏得铁棍停得及时,不然这一棍子下去,尊贵的萧王殿下可就脑瓜开了瓢了。 靖王脸色阴沉,力道大得快要把佛珠碾碎了。 “红豆。”
红豆立刻意会,笑盈盈的去扶景啟,温声哄他“叶阳公子有错在先,是该受罚的,十四爷您可是将军,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国法家规不可破的道理,您且在屋里静坐一会,兄弟们很快就完事了啊!”
景啟趴在南箕身上护着,任凭红豆怎么说就是不肯下来,靖王在屋里听得闹心,只得叫人进来,景啟生怕再像上次一样被带着枷锁强行带走,平生第一次顶撞了靖王。 “阿箕不进去,我也不进!”
众人只听屋内呼吸一沉,紧接着静了两瞬,随后猛地炸出一声怒喝“都滚进来!”
景啟带着人滚了进去。 靖王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一抬头看景啟将人牢牢护在身后,已经压制下去的火噌的又涌了上来,激的他青筋突突直跳。 都是这个人的错! 如果没有这个人,他那听话又懂事的弟弟怎会变的如此刁钻! 靖王目光刚落到南箕身上,景啟就紧张的往南箕身前挪了挪,将人牢牢的挡在身后。 身子刚调理好的靖王险些又中了风。 “你!”
靖王目光点到南箕身上“出去,我要跟十四爷说说话。”
南箕要走却被景啟一把拉住,景啟看着靖王,又看了看门外背着麻绳的红豆,不放心的问道“哥你叫他出去做什么?”
靖王深吸了一口气,压着火说“我如今让他出去都不行了吗?你觉得我是能吃了他还是怎么!”
景啟还要说什么,忽的后背被人拍了拍,南箕对他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南箕前脚出了门,红豆后脚就把门关上了,门一关靖王的火就再也压不住了,抬腿就是一脚,踹的景啟哎呦一声痛的直跳脚。 “哥哥哥,好好说好好说,别打别,哎呀...” “我叫你没出息!不长进!还敢躲!”
景啟挨了两脚踹后蹦着脚就跑,哥俩围着桌子转,靖王追了一身的汗,最后把人追到角落拎着耳朵给拽了出来。 “他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怎么就对他言听计从了!”
景啟被揪的直咧嘴“没灌药没灌药,我也不是事事都听他的呀!”
“还嘴硬!”
靖王怒道“你当我没长眼睛啊!自从他来了这皇都城,你大将军的威严没了,王爷的架子也不摆了,成天在他面前点头哈腰,人家说一你不敢说二,给个好脸你都能上天了!”
靖王愤不平的在他脑袋上狠狠戳了一下“本王这辈子的脸都在你身上丢尽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景啟揉着疼的发麻的耳朵,半点也不敢反嘴,靖王匀了两口气,端杯子喝着茶道“这大半个月是不是被他给关起来了?他到底有没有打你?”
景啟“不能算是关,。”
准确来说是囚禁,而且还是囚在了床上。 “他也没打我。”
南箕也确实没打他。 “总之我人没事,您就甭管了。”
“你当我闲的发慌,什么事都一手包管!”
靖王有些烦躁的揉着眉心“你就不怕把他宠坏了,日后蹬鼻子上脸,再难管教。”
景啟“他可是阿箕啊!”
靖王疑惑的抬眸看他,只听他说“宠坏了是应该的。”
“..........” 景啟“而且向来只有我喜欢蹬鼻子上脸,阿箕干不来这事。”
“..........”靖王搁了杯子,一脸平静道“我若是再管你们俩的事,就叫我被山贼绑了去,一辈子下不来山。”
景啟“哥你别这样,容易一语成箴。”
杯盏都攥到手里了,靖王又给搁了回去,萧王二百五是有目共睹的,不是砸个杯子就能砸过来的。 靖王有些郁闷的抚着眉“你真就这么喜欢他?”
景啟将头一点,不带一点犹豫。 靖王“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后有你的苦吃。”
景啟咧嘴笑了,笑的相当不值钱。 “......” 靖王“最后一件事,你帮我去办了,以后咱俩家少来往,省的我看你窝心,万一忍不住插手管了,只怕是真要落草为寇了。”
靖王刚说出叶永欢这三个字,景啟脸色都变了,扭头就往门外跑,将南箕从外面拉了过来,俩人像是听训似的,规规矩矩的站在靖王面前。 靖王“..........你拉他来干吗?”
景啟背着手,眼神有些飘“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让他来听听怎么了。”
“皇家秘事,你让他来听!”
靖王怒道“你俩相好时他自然是要向着你的,若是哪天你俩分了呢!这秘密是让他带走,还是让我来杀人灭口!”
“没有这个可能。”
南箕突然开口“靖王放心,我与慕寒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分开,就算他一刀杀了我,我也要拉着他陪我一同去,我们同生共死,谁也不落下谁。”
这辈子三个字咬的极重,似乎在回答靖王的同时也提醒了景啟。 见靖王不说话南箕直接开门见山道“王爷想跟慕寒说的是叶永欢受伤一事吧!您想让慕寒带他出皇都城。”
靖王眉头一拧,目光凶狠的瞪向景啟,景啟忙不迭的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也是才知道的。”
南箕“慕寒的确不知道这件事。”
靖王想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连他都能查到的事,尧光族长确实没道理不知道。 “猎场的事小皇帝很生气,听说对叶永欢动了手,叶永欢伤的不轻,在隐巷躺了半个多月,这几日才能下地走上几步。小皇帝对他冷一阵热一阵的,我实在拿不准他对叶永欢到底是什么心思,以防万一,你们还是把人送出皇都城吧!”
靖王叹道“虽然这么做对他不公,但万一皇上真对他动了心,我怕是不得不下手除了他。”
景啟问“那他要是不肯走呢?”
“下药也好,打晕了也成,总之我要他尽快离开皇都城。”
靖王被这件事磨得一点耐心都没有,只要能把叶永欢送出去,不管用哪种方法都无所谓。
临走之际靖王还是不放心的警告了南箕“我弟弟若再消失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