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七寒澈的双眸熠熠生辉,庄若芷时刻不忘记抹黑自己,真是后母的好典范。“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林雪巧口口声声说刺杀当今陛下,难不成你当这一屋子都是聋子瞎子?”
老王妃气得直哆嗦。皇室斗争历来都有,内斗是一回事,被人藐视又是另外一回事。“老乞婆,你诬赖我!我何时说过要刺杀陛下?我明明说的是咒语‘此,沙沾庸,知人人,有仄。”
林雪巧矜贵傲视的说道。话音刚落,林雪巧脸色就变了,自己刚才说的话是……“刺杀冥永治,人人有责”“晟南侯如夫人,你是侯府的女主人,你就是这么教养子女的吗?晟南女侯的独女被你孤立在庄子上养得粗糙,这是你的家事,老身不敢多管,可是你瞅瞅你自己教养出来的女儿,一口一个要杀圣上,这算什么?”
老王妃直眉瞪眼,浑身都在哆嗦。“是啊,到底是勾栏院出来的,哪里就学过什么正经的管家教子,难怪我母亲曾说过小娘养的就是小娘养的,上不了台面。”
一旁穿着桃色长裙的姚三小姐一脸不屑。“我……”林雪巧满脸惶恐:“我没有啊,不是这样的……这是鹿小七教我的!”
林雪巧怨恨地看向鹿小七,嗓子眼就好像咽了一个苍蝇,吐又吐不出来,吞下去又恶心,真是说不出的苦。“小七姐姐,你快说句话啊,这是你教我的对不对?”
林雪巧求助的盯着鹿小七:“小七,你要是不说实话,仔细我把你打发到庄子上去配小厮!”
“雪巧姐姐说的话,是小七……”鹿小七垂下头,一副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用手拽住泰安郡主的袖子。泰安郡主上有老王妃撑腰,下有夫家依靠,一向都是快人快语,一旦护上谁,任何人都不能侮辱的。她将鹿小七拉到身后:“林家大小姐好大的胆子,当着我母妃的面也敢这般威胁人,你们母女俩从一开始就往小七身上泼脏水,当我们都不知道吗?好端端的神医之后,就被你们打杀在后宅,看来摄政王说得对,昨夜的火是有人刻意为之,我会告诉内廷,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查。”
“泰安说得很对,将这母女俩送进内廷大狱,老身倒要看看,谁敢从本王妃手底下抢人!”
老王妃愤愤不平,今天真是要杀鸡儆猴,肃正纲纪。庄若芷赶忙跪下:“老王妃饶命,雪巧若是进了内廷大狱可还有命,她……她就是……病了…对了,得知小七离世,雪巧悲愤交加,所以病了,得了失心疯,所以才会胡言乱语,疯子说的话都是做不得数的,老王妃您网开一面,看在……看在小七的面子上……小七你说句话啊……”鹿小七一脸平静的站在庄若芷身侧,猛然被她狠狠拽了一把,失去重心跪在地上。庄若芷的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慈母心肠的拉住鹿小七:“小七,你与雪巧是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送死吗?你快点给王妃和郡主求求情,雪巧是得了失心疯。”
林雪巧跪在地上直哆嗦,方才还是美梦连连,马上荣登大宝当皇后母仪天下,怎么一会儿就成了大不敬的死罪?林雪巧哭得梨花带雨,口口声声说她是被冤枉的,又说自己没病。“这……如夫人真的要我说出实情吗?”
鹿小七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眯,心中正盘算另外一件事。庄若芷还以为鹿小七是在跟她使眼色,也从没想到胖丫头的心眼会很多,什么都算计进去。“嗯嗯,当然要说出实情,小七,当着豪门贵胄的面儿,你不得隐瞒。”
庄若芷已然是病急乱投医。老王妃向来低调,可但凡是她发现的问题,一定会严肃处理,绝不会手下留情。林雪巧如今命悬一线,庄若芷焉能不急?鹿小七眸光闪烁,突然哭了起来:“大家都知道,如夫人是我父亲曾经养的外室……”她话还没说完,庄若芷在鹿小七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鹿小七,我要你求情,你在这儿给我胡说八道什么呢!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如夫人再打断小七,小七就不说事情的原委了。”
鹿小七撇撇嘴,反正这事儿爱说不说。“若小娘,你让小七说下去。老身从未见过嫡出的姑娘开口说话竟然被一个小娘屡屡打断的,林侯爷家中的规矩老身总算是见识了。”
老王妃抿了一口茶,气急败坏的呵斥。庄若芷立马噤声,涨红着脸祈求鹿小七能说出对自己有利的话。鹿小七清了清嗓子,悠然的道:“其实林雪巧是我的姐姐,比我还大两岁,当初如夫人在我娘过世不到半个月进府的时候,给雪巧姐姐改了年龄,成为我的妹妹,姐姐变妹妹,雪巧姐姐总是不服气的,她视林家大小姐的身份如命,所以总是放话要杀爹爹,要杀小七……从那时开始,雪巧姐姐总是时好时坏,确确实实得了失心疯……”在古代,长幼秩序十分严苛,譬如说林雪巧的身份,若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倒也罢了,偏偏是外室的女儿,自然不敢以大小姐自居,若是二小姐的身份,事事又都要以鹿小七为先。在外人看来,这对于林雪巧来说是极度不服气的。“你……”庄若芷被憋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鹿小七这一招连消带打的确是润物细无声,她后宅的王者竟然找不出半点毛病,硬生生的吃下这个哑巴亏。老王妃愤愤不平的敲桌子,很显然是气急了:“该死的小妾,竟然这般猖狂!”
泰安郡主将鹿小七扶起来,对老王妃说道:“谁家大宅门里没有几件见不得人的事呢,母亲还是高抬贵手吧,也好给晟南女侯留点颜面,再者……小七马上就要嫁给摄政王为正妃,若是家中有一个关在内廷大狱的姐姐,对摄政王妃的身份也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