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马车上挂着一个冥字,冥家军是皇室军队,能够在马车上挂冥字招牌的除了睿亲王府就只有摄政王府了。行人看见得跪下避让,马车看见也得靠边站,坐着王府的马车出来逛,简直就是一种天大的荣耀。昭昭跟车夫在外面说话,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以前姐姐还在侯府的时候,她没少欺负,现在又上赶着沾光。”
“哼,也就王妃好性子容得下这等不知廉耻的女人,若是王爷还在,早就一脚踢飞了。”
车夫也看不惯,与昭昭一同说坏话。昭昭如今混熟了,点点滴滴都透着调皮的天性,突然喊起来:“严少夫人,那不是你的相公严宏峻吗?你快下车看看,别让他丢人现眼了。”
他的声音清脆,整个街避让在侧的人都听见了。林雪巧却小声的嘱咐车夫:“快走,快走,别让他看见我。”
昭昭给车夫使了一个眼色,车夫却慢悠悠的道:“严少夫人好不容易坐一趟王府的马车,也得好好的招摇招摇,怎么能快走呢?”
鹿小七抿嘴偷笑,知道昭昭和车夫故意使坏。昭昭很顽皮的喊:“严家大少,严宏峻,严大人……这边啊,你的夫人在这边呢。”
大家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街角的一个男人。只见那男子身着一身玫红色的长袍,头发留下两缕鬓披散在跟前,脸上还涂着脂粉,嘴上的胭脂清晰可见。袍子稀疏的挂在身上,一阵风过,露出洁白的肌肤。鹿小七从窗户看见严宏峻的这身打扮,着实觉得恶心,上一世真是猪油蒙心,怎么会对那样的男人痴迷不已。“哟,这不是王妃的马车吗?有礼了有礼了。”
严宏峻拽着一个男人跑过来,娘里娘气的行了一个不男不女的礼。鹿小七一脸威严:“严公子,你的妻子在我的马车上,你把她接回去吧。”
“小七妹妹,你送我回去。”
林雪巧的脸上挂不住,众目睽睽之下跟严宏峻一个不男不女的妖怪夫妻相称的回去,以后她怎么做人?严宏峻没好气的瞟了一眼马车,扯着嗓子尖叫,那双手指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手舞足蹈:“她自己没长腿吗?还要人家送回去,摆什么谱啊,真把自己当主子了?还不赶紧回去伺候我娘,我在外面还有生意。”
林雪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是最要面子的,今天却丢尽了脸。鹿小七冷冷的道:“严宏峻,在本王妃跟前你也敢放肆吗?好生将你的妻子送回去,你们夫妻俩关上门如何我不管,别在这儿给我出幺蛾子,你知道我会报复的。”
“不敢,人家不敢啦,王妃息怒。”
严宏峻根本不敢看鹿小七的脸,把林雪巧拽下马车后在这条街上招摇过市。严宏峻边走边骂,那一身玫红色的长袍在风中飘荡,身上弥漫的香气在街道上传开,一个堂堂男子竟然用这么重的熏香,但凡经过的人都会捂鼻子蹙眉。昭昭靠在窗户边低声道:“严宏峻如今是没救了,完全是自生自灭,吃了广陵散后,正在跟那些个纨绔子弟们散热,以后他的身子算是彻底的败落了。”
“由得他去,咱们去巡铺子。”
鹿小七不屑的道。远远的还能听见严宏峻的咒骂声:“不要脸的女人,你又回侯府告状是不是?像你这样的女人就该被休了送进尼姑庵里,不好好在家侍奉婆母,到处告状说我坏话。”
这一次,林雪巧的脸面算是彻底的丢尽了。釆倪倪已经在玲珑绣坊等候多时,看见鹿小七下了马车,赶紧迎上来行礼,眼中带着晶莹:“王妃,这个秀坊的绣线是极好的,还跟宫中有来往,我方才就在一旁坐了一个时辰,那些贵妇人纷至沓来,不管好赖一个劲儿的抢,若是我拿出花样和绣技,定会让她们青睐。”
“有劳釆姐姐了,那……咱们如何合作呢?”
鹿小七歪着脑袋问道。谈生意并不是她擅长的,她现在只是在拉拢人心。采倪倪想了想:“王妃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每个月将盈利送至我的院子即可。”
“行。”
鹿小七爽快的答应,采倪倪便成了玲珑绣坊暗中的掌柜。慕倾城倒是十分艳羡:“倪倪妹妹,这会儿你倒是成了我们中间最有钱的主儿了,将来玩牌九的时候,你可不许哭喊着没钱啊。”
采倪倪红着脸去绣坊的阁楼上展示自己的绣技,打算一鸣惊人,让整个绣坊的绣娘们都服服帖帖。慕倾城小声的道:“王妃,若小鹏的秦楼就在不远处,咱们要不要去看看,顺便打听打听关于宴会的事。”
“不必,若小鹏那边我自会派人去打听。”
鹿小七对那个寡妇们的宴会依旧很感兴趣,但就这么贸然前去,定然会授人以柄,不如暗中行动。鹿小七带着妾室出来散心,坐在茶馆上喝茶听说书,府中的管家急匆匆的跑来:“王妃,皇上有口谕,请您进宫一趟,陛下龙体欠安……秦大家匆匆赶过来了,您看……咱们如何应对?”
“王妃,要不您躲躲吧,这事儿可不好处置,进了宫兴许就出不来了,若是不进宫便是实打实的罪名,这可如何是好?”
慕倾城已经紧张起来,站起来不断的往窗户边上看。老管家也道:“王妃,不如……咱们从后门走……”鹿小七抿嘴一笑,心中立马有了主意:“告诉秦大家,我在睿亲王府养胎,顺带给泰安郡主做后续治疗。”
慕倾城和管家赶紧把鹿小七往后门送,皇上没了摄政王的掣肘,最近在朝堂上越来越不知所谓,前段时间活生生的将一个将军杖毙致死,家人连最后一面都看不到,直截了当的送去火葬,只因那将军说了一句怀念魏允的话。就在昨天,皇上又重罚了一个武官,好端端的便让人流放五千里。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后宫中的女人无缘无故消失的更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