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七看了看身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让车夫再快一些,到驿站的时候换匹快马。”
昭昭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妥当:“要不……我去把他们都灭了,我听后面的声音也就是普通的大内侍卫,区区菜鸟还不是我的对手。”
“不用,人家也只是远远的跟着,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不要打草惊蛇。”
鹿小七闭目养神,小鱼儿也安心的拉住她的袖子当被子,轻轻的打起鼾声。昭昭却怎么也睡不着,精神状态提高到极点,总是害怕有人会暗害鹿小七,就像对当年的干娘,干娘最后一次去看望他,给了他很多温暖与爱,临走前说是要去战场上走一遭,帮助更多需要的人,最后却再也没有回来。果不其然,那些大内侍卫们只是在远远的跟着。如果鹿小七走的路不对劲儿,他们就喊打喊杀,逼迫他们走另外一条道。那些侍卫并不像是追杀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引领他们去一个地方。次日驿站换马的时候,昭昭也觉得奇怪:“那些侍卫为何总是在我们要走去山里看望师尊的路上堵截,仿佛是逼迫我们去战场一般。”
“我也在奇怪,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难道皇上知道魏允还没死吗?”
鹿小七低语,百思不得其解。一连赶了三天的路,那些神秘的追兵也在身后追了三天,有时候甚至还引导他们抄近道,着实是怪异得很。越走越是到了边境,那些逃难的灾民们纷纷往里面走,一个个都在叮嘱:“姑娘,不要往前去了,前方在打仗,战神嘱咐我们先搬家,你怎么还前去送死呢?”
鹿小七笑着道谢,看来,很快就要找到魏允的所在了。他们快到边境的时候,那些追兵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了何处。远远的,便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玉树临风,一身戎装呼啸沧桑,灿烂的阳光下,那名男子显得格外的威武。看见他,鹿小七有点想哭。她颠沛流离了三天四夜,现在终于找到了他。“冥……”鹿小七的马车停下。只见那名男子接过话:“我在这儿等你很久了,王妃。”
王妃,多么客套的称呼,鹿小七的鼻子有点泛酸,是了,她只是跟棺材拜堂,她跟眼前的男子何曾有过夫妻的名分与事实?就算是有,那也是上一世,谁叫自己上一世没有珍惜呢。男子冷然一笑,面具下露出洁白的牙齿:“王妃叫我佛爷即可。”
鹿小七下了马车微微点头,跟在男子的后面,看着他手臂上的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伤痕,柔声问道:“佛爷近来可好?体内的毒可是解了?身上的伤处理了吗?我……你的家人很担忧。”
他隐姓埋名,必定是有苦衷,她不愿意戳穿。那男人戴着银色的面具,听闻鹿小七在身后一连串的问题,似笑非笑的冷声说道:“死不了。”
小墨猴儿是最通人性的,突然跳到男人的身上,窝在他的怀里,亲昵的用头蹭蹭男人的胸膛,甜糯糯的撒娇。就连小墨猴儿都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可那男人却依旧陌生得很。鹿小七跟着他进了一处隐蔽的院子,里面居住的人都是他贴身的侍卫与随从。鹿小七的妆容有些花,刚进门便闻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药味,不禁捂住了鼻子。“佛爷,这宅子里的味道……”鹿小七低声道。男人挥挥手,让昭昭把门关上,这才将面具取下露出真容。魏允还是那般英俊帅气,只是没了当初见面时的那般嬴弱,在战场上他一身盔甲散发出冷冽的杀气,着实让人……着迷。“你的腿……”鹿小七蹙眉问道,当初离开的时候,魏允的双腿依旧不灵便,怎么这会儿就好了?“我说过,我尝试过千百种毒药,能自发解毒,腿只是暂时的。”
魏允坐下,眼神依旧寒冷,眼中的光芒并不是很明亮。鹿小七的心又紧紧揪在一起,魏允的眼睛似乎还是不太好。“王妃,我临走时劳烦你医治对我最重要的人,你做得如何?”
魏允问,语气中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仿佛兴师问罪一般。前一秒鹿小七还在心疼这个男人为国事操劳,而这一秒不免又觉得这个男人太过于凉薄。她一连赶了三天路,换了七八匹马,夙兴夜寐的赶到他身边,得到的不是关怀与问候,他甚至不问她是否用膳,衣衫是否保暖,只是问那个躺在冰窖里面的冰美人。鹿小七没好气的坐下,仅存的一丝丝温暖也变得烟消云散:“佛爷何必明知故问呢?你最重要的人情况如何,你不是最了解吗?”
“若非你置之不理,我又怎会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将她带到身边?鹿小七,我还没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对她下手吗?你已经是王妃了,你还想如何?”
魏允站起身,盛气凌人的逼问道。魏允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太过于心计,他看错了人,托付错了人,当他得知鹿小七从未给圣女医治的时候,他恨不得杀了鹿小七,如果圣女有个三长两短,他真的会将眼前这位心机深重的女人千刀万剐。“你的美人没病,为什么要医治?魏允,你觉得我是妒忌她吗?真是可笑,在东靖我就是个寡妇,我为什么要妒忌她?”
鹿小七转身便走:“看来我千里迢迢的来找你,惦记你的伤,是我的自作多情,王爷不必烦恼,我这就走。”
魏允拽住鹿小七的衣袖:“等会儿,费尽千辛万苦把你逼到战场,不是为了跟你争吵的,圣女的事情暂且先放着,你出去给那些将士们瞧瞧到底是为何精神不济,浑身松软,体力不支,若非情况紧急,也不会把你找来。”
“佛爷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模样,先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我不吃这一套。”
鹿小七的眼神冰冷,转过身,目光凝滞,看着魏允的举动,心里不免上来一阵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