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七黑了一张脸,因为她刚刚想到青衣的话不算夸张,且不说能不能得女子的倾慕这件事情,可名扬全城并非不可能,昨日在青茹楼里的,王公公子不少,这件事情如今传成这样,对他们而言,也算谈资了,一传十,十传百,鹿小七只觉得一阵头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鹿小七只觉得齿頰留香,这茶也换了不成,怔怔地看了这茶杯数秒,然后便放下了它,“莫非青衣今日前来,只是为了看我笑话的不成,这样可是不够朋友了。”
“笑话,一身的风流雅名,这对许多人来说十想要都求不到的,如何能说是笑话呢,我只是有些可怜魏允了,你是他的王妃,却得无数女子青睐,不知道算不算是给他树了无数个情敌啊。”
情敌,鹿小七差点被呛到,“你如果说是我当日得了不少青楼女子的喜欢也就罢了,可出了欢场之外,应该不会有女子喜欢我吧。”
鹿小七的思路很正常,便是那一日他真的在青茹楼给很多人留下了还算深得印象,加之这些传言虽有些夸张,但终究是将自己往美好的一面去传的,所以青衣说,有其他青楼想要将自己请过去增加名声,这一点鹿小七是信得,大概也就是请了名人得广告效应了。可被闺阁的女子所喜欢,这一点鹿小七觉得是不可能了,要知道她去的可是青楼啊,在欢场中玩,女人堆里打转的名声,怎么可能吸引得到女子,一个逛青楼的男人,没有被讨厌都算是不错的了。“鹿姑娘这话可就不对了,你昨晚所作的诗词,今日怕是已经成了不少闺阁小姐的收蔵呢,虽青衣不是女子,但这一路也听说了,说是一个女子能得这样的一首诗来赞美形容,那此生无憾,再加之这传言中,鹿晚公子气质相貌绝佳,不得女子喜欢才是奇怪。”
鹿小七忽略掉了一点,那就是他虽去了青楼,但传言中却是为花魁而去,并不是每日流连花街柳巷的糟糕名声,这年头为了楼里女子整日流连的那是俗。是恶,但为了花魁而至,为得美人一笑,而做出此等诗词,在许多人的心目中,那便是雅,而且是极其雅致。这点鹿小七没有想明白,她倒是在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不成,摇了摇头,鹿小七努力的将这些奇怪的思绪,晃出脑袋外面去。“算了不提这个了,我与王爷的关系,想来青衣你也是清楚的,不然你的称呼也不会是这一句鹿姑娘了,所以还是不要开我们的玩笑了。”
鹿小七决定彻底的从昨日的事情中转换过来。青衣看向面前的鹿小七,唇边嗪了一抹笑容,只是让人有点看不透,他叫开始叫鹿小七做鹿姑娘是因为确实不知道鹿小七摄政王妃的身份,后来也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听说了今日一早,鹿小七发火的事情。可毕竟是自己的好友,青衣也不忍心看着魏允追求女孩的路上走得那般艰难,决定帮上一把,这才将话题带到魏允的身上,可眼前的鹿小七似乎并不领情啊,也是如此女子,自然不似一般的庸脂俗粉。“这茶每年只产十斤,除了送入宫中,和几大世家的分量之外,魏允能拿到的是每年十两的份额,我本以为只能在魏允那里蹭到的,没有想到今日来到了鹿姑娘的院中,也能喝到如此好茶。”
青衣不再纠缠先前的问题,而是专心的品起面前的茶来。年产十斤,这茶的珍贵比得上后世的那颗大红袍母树了啊,鹿小七捏着茶杯想道,她也喝出了这茶的好,却没有想到是这么好的东西,一斤十六两,这摄政王府每年不过十两的份额,就是一个人喝也不够啊,魏允怎么将这茶给她了。“釆苓,这茶送来了多少。”
鹿小七突然看向在一旁伺候的采苓。釆苓行了一礼,“这茶是王爷今早嘱人送来的,一共六两。”
六两,按照釆茶的时间算,已经过去了一些时日,想必魏允那里也耗了一些,而如今送到了自己手里这六两不会已经是全部了吧,就算不是也绝对是大部分了。这样的茶,克比黄金都不为过,魏允居然给她送了来,便是感谢也是太过了些,这魏允到底是怎么想的,鹿小七只觉得头更疼了有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实际上不光是美人的恩德,只要是别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而且还对你很好,这都是令人难以消受的,从今天的吃食开始,再到衣服绫罗,首饰器具,再到现在喝到口中的茶叶,都让鹿小七觉得魏允待她有些过于的好了。而这种好,显然不是对于恩人的好,毕竟他们之间是交易,一个得了光明,一个得了钱财,西不相欠的事情,魏允根本不必做这些,而如今魏允做了,而且还做得那么好,那就是问题了。从称呼上的变化,再到一早便在门前等她,从给她送的那些东西,再到这千金难求一两的茶叶,若说鹿小七还什么都看不出来,那她就是笨蛋了。可此时她倒宁愿自己当个笨蛋,不要看得懂魏允的意图,这样自己还能坦然一些,魏允很好,当朋友她可以接受,但另外一种关系,她无能为力。不管今生还是前世,对感情,她一直都是处于一个拒绝的态度,也许是现实见得太过于多了,反倒让她有些难以相信,人与人之间会有那样纯粹的感情,会有不掺杂一切外物的爱意,所以从一开始她便对这种事是拒绝的态度。前世是如此,今生也是一样,此刻她有些后悔假扮魏允的王妃了,本来两个人不过是一桩交易,互相对对方没有感情,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现在察觉了魏允对她的不同,她不知道是不是还应该继续下去。她向来看重信誉,答应了的事情从无失信,可此时发觉的事情,难免让她觉得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