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内心半点看不上这个太子,但是鹿小七的的演技可没有那么差,虽不及清音那般神乎奇迹,入目三分,但却表现得十分妥帖。点了点头,太子带着满腹的不爽回到了座位当中,太子的字也算是开了个好头,大家的兴致显得更高了,接着敏妃又是从中抽取了一张纸条,展了开来,“看来,臣妾的手气很好,这一次又是抽中了您的皇子了。”
敏妃向着皇上一笑,然后令人展开了纸条,“六皇子,请。”
木箱被端到了魏允的面前,魏允在里面随手摸了一张,递给了小太监,小太监接过纸条,缓缓展开,然后低声唱诺道,“六皇子殿下,所中之题,箭术。”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很多目光都是顿了一下,原因无他,箭术需要一双好眼睛,看得远才能中得准,而六皇子魏允的眼睛,早已在战场上不见光明了,此刻抽中此题,倒像是讽刺了。底下的入已经摆上了靶盘,弓和箭支也快速的准备完毕,未待魏允动身,太子先一步起来了,向着皇上拱手道,“父皇,六弟的眼睛看不到东西,不如这一次的箭术就不必展示了吧,不然真的不慎伤了场中人,那便不好了。”
虽说是求情,但是这话听起来却是怎么听都觉得不顺耳。“玄王,你自己觉得呢。”
皇上看了太子一眼,目光又看向了魏允,仿佛只是再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一般。魏允拱手,“父皇,儿臣先前已经回禀,府中请了一位医者来为儿臣的眼睛治疗,虽然没能恢复,但如今视物无碍,既然是父皇钦定的游戏,那儿臣绝不能扫了兴致,这题,不必换了。”
一句话出,尽皆哗然,魏允的眼睛连御医都束手无策,这件事情是人尽皆知的,现如今耽误了这么久,魏允的眼睛绝无治好的可能,这是众人心中的想法,但是此时魏允说出来的话,当真有些惊着众人了。虽只是一句活,但到底是给场中人都带来了不一样的想法,首当其中的便是太子愤恨和不满的目光,先前魏允去见了圣上,眼睛的事情已经禀报过,但旋即就到了这宴会场中,这消息倒是并未被传出去,所以此刻在场的人都十分震惊。太子对于魏允本就看不过眼,此刻听闻他眼睛又看得见了,心中的不满自是不必多言,后宫的嫔妃心中也都犯下了嘀咕,不过到底魏允的位分不高,此事却并未在她们心中掀起太大的浪花。至于朝臣心中,则是有喜有忧,喜得人武将居多,魏允在他们心目中可是战神的存在,战无不胜,所向披靡,这样一个人被人使了下作手段,伤了眼睛,本就是大憾,如今有望恢复自然是好事。忧的则是平素站在魏允对立面的人,之前魏允常年不在京中,他们就是针对了也是无妨,后来更是双目失明,也就意味着魏允对于朝中,对于皇上的价值已经失了大半,所以便是不满也不会找上他们,但此时魏允的眼睛恢复,这对他们实在是算不上好消息。如今外无战事,魏允必定会留在京中,若是想要秋后算账,那必然也是件麻烦,毕竟对方再不受宠,也是个立下过赫赫战功的皇子,如今又无后顾担忧,这让许多人心中忐忑。要说其中之最,莫过于礼部尚书鹿大人了,之前他敢那么对魏允,使出一招偷梁换柱,让鹿小七代鹿黎依出嫁,无非就是笃定了魏允知道了也没那个心力去找他算账,毕竟自身的处境本就尴尬,但是现在,眼睛好了,那所谓尴尬,自然也就解了。这会儿尴尬的变成了鹿尚书自己,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的问问黎依,如能与太子殿下早日定下婚约,那他也不必有所担心了。场中的九个靶盘对应着箭壶中的九支箭,九个靶盘并非是一字排开,而是按照距离来看,一个比一个放置的更远,看来既是测验功夫,也是增加趣味。持弓,搭箭,弓至满弦,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一支支箭向着靶心的方向飞去,九支箭九个不同的位置,每一箭都是命中靶心,稳稳当当的没有半点偏移。这手技艺不说文臣便是在场的武将都未必能做得到,所以当最后一支箭落下的时候,满堂喝彩,不少参加宴会的官家小姐们,在这一刻心中留下了一个英武不凡的影子。“不错,朕记得早年收集了一把紫檀弓,便赏给玄王吧。”
看着儿子英武,皇上也是露出了一些笑容,虽然这个儿子不算得宠,但此刻也确实给皇家挣了面子。将弓给了一旁侍候的小太监,魏允立刻谢恩,“谢父皇。”
写字,作画,填词,弯弓,舞剑,唱曲,各式各样的小纸条,一一的被抽了出来,表演的人也各不相同,有皇子,有嫔妃,也有大臣,和那些参加宴会的大小姐们。当然有技惊四座,便有不如意,毕竟这东西全凭运气,谁又能说,自己抽中的题正好是自己所擅长的呢,不过佳节之中,不论好坏不过就是图个开心而已,便是有些丢丑,也不过仅仅一笑罢了。毕竟在场的不论何人,都是受过很好的教育,也学过很多的才艺的,选中不擅长的,便是不出众,多少稍懂一些,也不会太过落面子,场间的气氛倒也十分融。鹿小七的目光则是一直在盯着那个拿箱的小太监,当然并不是那种生生盯着人家,而是在小太监将箱子端到抽题者面前的时候,多加留意几分,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那的,她的目光也不过是众多中的一束罢了,并不明显。倒不是她多好奇大家都能抽到什么样的题目,她真正关心的,是那小太监,会不会换题,按理来说,众目睽睽之下,是不该有人做这些事情的,但这小太监偏偏就做了,所以鹿小七才多观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