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见鹿柏南如此说,心中暗笑,这件事其实若说复杂也没那么复杂,若说不复杂,也是多多少少有些复杂的,只看鹿柏南到底是要怎么理解了,可如今既然他理解不了,那自己帮他理解一下,也是不无不可呀。如此想着,薛氏便也是装作一副苦恼的模样一阵思索,过了许久才回答了鹿柏南。“老爷,这话,妾身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按说这话由妾身说出来,叫旁人听了不免有些容易说妾身是看大姑娘不惯才如此说的。”
鹿柏南按压了一下自己酸痛的太阳穴,这一天的心惊肉跳,着实是叫人有些心累了,便也是懒得计较薛氏这般磨磨唧唧的模样,只是淡淡的说道:“夫人有什么想说的,说就是了,何必顾忌太多呢?”
薛氏面色一喜,便是一副郁闷的模样说道:“老爷,您也见着了,今日大姑娘本事昏迷不醒的,可这自从醒过来了,就死死拉住太子殿下不松手,这事,实在是有些不合礼制了。况且虽然太子殿下没说什么,可是妾身看着,平日里太子殿下最是忌讳和旁人接触了,如今叫一个小姑娘拉拉扯扯几个时辰,想来虽然面上不显,心中也是过意不去,生气的很的。”
鹿柏南听到薛氏如此说,便也是想到了今日鹿小七的所作所为,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着实是有些过分了,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如今倒叫鹿小七如此这般,想来确实是会生气的。“太子殿下说的管教有方,八成就是看着鹿小七实在是太不懂礼数了,向来是想要提点提点大人才是呢。”
薛氏看着鹿柏南若有所思的模样,便也是火上浇油的直接将自己的意图点破了。若是往日里,鹿柏南可能还会觉得是薛氏大惊小怪,可如今鹿小七方才惹了大祸,又确实是对太子殿下做了不适当的举动,想来或许薛氏说的不错,便也是沉下了脸。“小七这性子,着实是太过分了些,平日里在家中也就罢了,昨日与王嬷嬷起了冲突,看着她今日这副模样我本来还是有些心疼,可她刚醒便是对这太子殿下拉拉扯扯,若是叫旁人听了,着实是会笑话他鹿柏南管教不严,才叫自己的女儿成了这般浪荡犯贱的模样。一时之间鹿柏南对鹿小七的印象便是更差了,想了想差点小产的崔氏,心中更是一阵郁闷,自己分明已经告诉过她晚上不要出门走动,却还是非要去看鹿小七,结果动了胎气竟然是差点连孩子都没保住,若是太医没有来,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鹿柏南怕是会疯了。鹿小七这般放荡,如今惹怒了太子殿下,若是之后再出了些什么乱子,可叫人怎么给她收场?魏允估计也是不明白自已随口的一句话怎么就叫人解读成了这般模样,若是他知道了,只怕是会觉得鹿柏南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呢。薛氏见到鹿柏南这般模样,便也是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他是听进去了,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便是轻声安抚道:“好了,老爷,如今崔妹妹和大姑娘都卧病在床,您可不能再因为这些事情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了,还是早些休息为好啊。”
鹿柏南看着薛氏担心的目光,也是软下了神色,说道:“罢了,今日便是如此罢,确实是该好好休息去去晦气了。”
薛氏此刻也是明白不能过于着急,便也是叫下人将被褥铺好捂暖之后,便是先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薛氏连忙将鹿穆兮叫了过来,抑制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薛氏淡淡的说道:“兮儿,这些日子你勤着点去看看你爹,记得总要讨些巧才是,明白吗?”
鹿穆兮有些不明白薛氏的用意,便是轻声问道:“母亲怎么如此说呢?”
薛氏心中暗骂鹿穆兮这傻丫头,口中却说着:“你可知太子殿下临行前向你父亲埋怨了鹿小七的所作所为?你父亲如今对这鹿小七和崔氏那个贱人想来是不太上心的,你就经常去看看他,讨了你父亲的欢心,日后我们娘俩在这鹿府不就不用想前些日子一样日日被鹿小七压着打了吗?”
鹿穆兮这才明白过来了薛氏的意图,连忙啧啧称赞道:“母亲说的是。”
此后的一段时日里,鹿穆兮便是今日给鹿柏南送个梨汤,明日又去膝下讨个巧,一时之间也是将鹿柏南哄得鹿里雾里好不开心。鹿柏南日日见着鹿穆兮的乖巧懂事,心中便更是觉得鹿小七定然是因为她的蛮横无理不知礼数将太子殿下惹怒了方才留下那句讽刺。如此这般,鹿柏南对鹿小七的态度又变成了之前那般无视,连带着连崔姨娘都失了宠。薛氏见到鹿柏南如此,便也是更加耀武扬威了,仿佛回到了鹿小七是之前生病时侯的模样。鹿小七和崔姨娘倒是没有多在意,毕竟鹿柏南这个男人就不是靠得住的,况且鹿小七日日都想着要怎么将自己这幅身子调养好了,哪有什么心思去管薛氏又在耍什么小心机呢?这日,鹿小七又是自观脉象,想着那扳指终究比不上活人,只能是靠着吃药来叫自己更加舒服一些了。便是又写了一副调养身子的药方给小红让她去熬制。可谁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看着小红抹着眼泪回来了。鹿小七看着小红哭成了个泪人,连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了呢?”
小红抽噎着拿出方才鹿小七交给她的药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姑娘,他们着实是太欺负人了些!我拿着姑娘的药方去熬药,可他们居然说姑娘如今身子一直都不太爽利,便是吃再多的药也是浪费,倒不如省下些药材。”
鹿小七看着小红哭成这副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便是连忙拿了手绢将小姑娘脸上的泪水擦干,淡淡的说道:“你又何必如此在乎他们说的话呢?你家姑娘是医师,自己的身体情况姑娘自然是知道的,便是不吃那些药你家姑娘我也死不了,左右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