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我扳正了雍正逆子[清穿] > 圆明园侍膳

圆明园侍膳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如此, 不但破了四弟这小小年纪允文允武的初亮相,还能让皇玛法好好享一番天伦,增进对阿玛的好印象与跟阿玛的父子之情。

  弘时越想越觉得一举数得, 是个难能可贵的好主意。

  于是笑盈盈积极怂恿。

  看得弘历眉头微皱,没来由好一阵担心。冥冥中觉得三哥此计若成, 对他来说将是个永生都无法弥补的伤害。

  自小便聪明通达的他朗声一笑, 拱手上前:“儿子也觉得三哥这个主意极好, 只是皇玛法百忙之中驾临可容不得半点纰漏。就怕五弟平时不精于此道临时抱佛脚的话,万一……咳咳, 非是儿子不信任五弟,只是兹事体大, 容不得半点差错。”

  说这话的同时,他还笑着瞧了弘昼一眼。

  那眼角眉梢之间的威胁虽稍纵即逝, 却还是被乌那希看在了眼里。

  接着,平日里憨吃憨长瞧着就一派天真的小胖子弘昼眼神一虚,颇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退堂鼓才一起势就让乌那希心中微凉。不禁想起那首被史学家认为救命诗的世事无常耽金樽,杯杯台郎醉红尘。人生难得一知己, 推杯换盏话古今。

  果然, 偶像活到成年的四个儿子里, 老大弘时吃里扒外跟亲老子离心离德;老三弘昼早早放弃争夺,只明哲保身;老小圆明园阿哥还在玩尿尿泥偶像就撒手谢红尘了。

  硬是让他连矬子里面选大个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让大好江山白白便宜了败家子。

  不意在她心中无限唏嘘感叹时, 小胖脸都憋红了的弘昼粗声粗气地来了句:“就因为兹事体大,弟弟才越发会积极努力, 绝不拖了四哥和咱们雍亲王府的后腿。”

  说完, 他还在所有人的诧异中拱手:“儿子不才, 还请阿玛能给儿子这个机会。”

  早在弘时被拒绝成为雍亲王世子的时候,胤禛就不得不对其余两个儿子展开了观察。发现弘历聪明机灵又努力,弘昼却憨厚到没什么主意,只凡事以他四哥为先,多听取他四哥意见。

  这让胤禛满意他们兄友弟恭的同时,也隐隐为弘昼的性子担忧。

  如今瞧这老实孩子终于敢勇敢表达自己意愿了,老阿玛自是喜不自胜。甚至难得温和地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好,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就你们哥俩一起同台,给你们皇玛法表演个舞剑。阿玛这常年作诗,想必你们皇玛法都已经瞧厌倦了。此番便不再献丑,还是弘时你来一首吧。”

  哈?

  弘时惊呆,不明白好好的,怎么这锅就甩到了他身上。

  就好像弘历没大反应过来,怎么一向最听他话,他让往东就不敢往西,让打狗便不敢撵鸡的五弟收到他眼神示意后还敢顶烟上一样。

  倒是弘昼心愿得偿之后,露出憨憨笑容。

  匆匆忙忙对自家阿玛深施一礼,回头就往小院里跟自家额娘报喜去了。

  原来啊,虽然年氏差点儿被算计的事儿始终也没拿出个真凭实据,没法给钮祜禄氏定罪。可差点儿受了连累的耿氏却根本不用证据,就从此番若成功哪个受益最大的层面上认定了这事儿必是钮祜禄氏所为。

  更因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视对方为姐妹,处处以她为先。还教自家儿子尊敬四哥,仿佛是对方小跟班一样。

  就盼着能抱团取暖,日后相互照应。

  结果一片真心却被无情践踏,甚至横加算计,丝毫不顾及她的小命。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更何况耿氏好歹也得过几日宠,为雍亲王诞下过子嗣呢?她当即抱着自家儿子狠狠哭了一场,万般控诉钮祜禄氏无耻。

  让弘昼再不必小心蛰伏,将未来托付到那没心肝的母子俩身上。

  弘昼表现上再怎么不着调,实际上却是个极为孝顺的。闻言便跟自家额娘好一番保证,接着就有了今儿这一幕。

  这个中情由弘时两口子无从得知,但却欣喜于这般变化。

  倒是弘历面上笑得如沐春风,回去后就忍不住摔了杯盏。好一通发泄之后,才往隔壁问他家五弟,怎么好端端的还突然爱出起风头来了?

  弘昼理直气壮:“当然是为了四哥和弟弟自己啊!前头皇玛法虽然拒绝了阿玛的折子,没将他立为雍亲王府世子,可今时不同往日呀。水泥一出,皇玛法龙心大悦,几度佳赏,还直接将三哥封为多罗贝勒。哥你可别瞅着贝勒不起眼,要知道九叔十二叔现在都还只是贝子呢。”

  “而且比爵位更重要的,是皇玛法他老人家的态度。这态度一出,说不得三哥这世子之位还能峰回路转。就算不能,不还有连侧福晋新生下来的福慧吗?但看人家侧出的身份与阿玛的宠爱,就比咱们兄弟占了太多太多优势。原本弟弟想着四哥一枝独秀,必是阿玛的不二之选。你出息,弟弟跟着借光,自然无需努力。但现在……”

  小弘昼特别少年老成地叹了一口,言说自己没得坐享其成,也不能再试图坐享其成喽。

  必须得勤奋起来,努力帮衬四哥云云。

  那一脸求夸奖的小表情,看得弘历整个人都要裂开了,颇有一点摁倒葫芦又起瓢般的感觉。

  棘手极了。

  偏他那智计百出的额娘前头为了自证清白不惜以死明志,虽没死成却也确实受了伤。如今还在闭门养伤之中,根本无法帮他提出合理意见。

  让他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团团转。

  弘时也一样。

  他没有弘历那必须出类拔萃,碾压所有兄弟一举入皇玛法法眼的烦恼。可他上辈子文不成,武不就,就是个学渣本渣。

  这辈子重生就在大婚以后,根本就没往无逸斋再熏陶过。

  作诗?

  呵呵,他连吟诗都不保证能毫无错漏。那水平,比上辈子做了数万首诗的四弟还不如呢,实在不敢拿到自家皇玛法面前献丑。

  偏偏他家阿玛又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务必仔细琢磨,不许丢了雍亲王府的脸。

  愁得他辗转反侧,夜里把那罗汉榻都折腾得直响。

  让乌那希烦不胜烦,直接问他要不要考虑往书房寻寻灵感。

  好家伙!

  弘时瞠目,继红木千工拔步床之后,连罗汉榻都要不让他睡了吗?

  生怕去书房容易回主卧难的弘时忙摇头,连说夫妻一体,夫君的烦恼就是福晋的烦恼。都怪他早年贪玩,没有好生学习。

  如今书到用时方恨少,唯恐自己不才,丢了整个雍亲王府的颜面。还请福晋不吝赐教,多多帮忙,好歹帮衬着他过了眼前这一关。

  莫名其妙天外飞锅,乌那希都气乐了:这家伙是跑她这儿大懒支小懒儿了?

  还美其名曰夫妻一体。

  hetui!

  考虑着现在两人好歹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乌那希倒也没把话说得忒绝,只说自己才疏学浅,实在不是那块料子。

  生怕弄巧成拙,不但帮不了爷的忙,还连累爷反受其害。

  说着,她还拿出现代网络经典段子,模仿骆宾王的咏鹅来了个咏二狗:狗,狗,狗,就爱啃骨头。白天睡大觉,夜晚咬小偷。

  当时正在喝茶的弘时被她这神来一句惊得一口茶呛到嗓子眼,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生理性泪水都挂满了眼圈。

  连他身边的昌顺都憋笑憋得辛苦,满屋子丫鬟嬷嬷也都肩膀发抖,大为意外自家福晋这才华。

  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儿来的弘时咬牙:“董鄂氏,你故意的吧?”

  确实。

  但这事实,乌那希是坚决不认的。她只巧笑倩兮:“妾身这不是瞧着爷您愁眉苦脸的,想着活跃一下气氛,博君一笑嘛。可惜没选好时机,还让爷您遭了罪。确实是妾身不是,还请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妾身再来一首咏牛赔罪好不好?”

  弘时这不好,你可别再跟着添乱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又笑着开始吟诵环节:“ 牛,牛,牛,终生苦无酬。奋蹄耕岁月,俯首驼春秋。”

  弘时:!!!

  满心嘲讽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便是无边惊叹:“行啊,有几分才情呀。这个奋蹄耕岁月,俯首驼春秋就妙极。若福晋……”

  肯开动脑筋帮帮爷,惊艳四座谈不上,但应付皇玛法他老人家却是尽够了的后话还没说出口,看出来他这个渴望的乌那希就连连摆手。

  虽然她过目不忘,九年义务教育的教材里面不少康熙朝以后的名家诗篇。

  随随便便就能帮某人抄个让康熙惊艳。

  但她五讲四美三热爱,底线高着呢,自然不屑这等剽窃之事。

  只连连摆手:“别别别,爷您可千万别捧杀妾身。妾身就是个普通后宅女子,舞刀弄棒的倒是不落于人后,哪有什么才情呀?不过是照葫芦画瓢,沿着先人脚步罢了。爷若真想从容通过皇玛法那关,妾身还是建议你好生翻翻书,认真想一想,再找阿玛帮忙润色一二。”

  如此这般效果怎么样且不说,首先诚意十足啊。

  还能让偶像看出来自家儿子的改变。

  如此,就算日后这位依然与大位无缘,也不至于再被削爵圈禁,过继出去连宗籍都保不住,年纪轻轻便抑郁而死。

  自己痛苦不堪,也让偶像背负数百年刻薄骂名,连累着她都没个好下场。

  弘时:……

  虽然知道这条路才是最正确的,但他实在不想听自家阿玛那比老和尚念经更甚的唠叨。

  更不想让他老人家自此而后就紧抓他功课。时时督导,日日考校,让他都已经离开无逸斋多年的人了,重又回到被先生支配的恐惧。

  不过……

  福晋都能从咏鹅中得到灵感,对照着式样脱口而出咏二狗跟咏牛,那他是不是也……

  脑海中不断翻涌的自家老子的御制诗让他眼前一亮,接着就对乌那希抱拳:“多谢福晋金玉良言,爷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就瞧好吧!”

  乌那希有些忐忑,毕竟某人的实力就在那里。

  而且墨菲定律,好的不灵坏的灵。一般越是这样信心百倍,就越是容易砸场子。就希望康熙看着水泥和玻璃镜子的面子上,就算龙颜大怒,也别牵累她这个无辜吧。

  数日精心准备之后,整个圆明园上下都焕然一新。

  在康熙驾临的前两日,雍亲王夫妇、李氏跟弘时夫妻、弘历、弘昼并一众仆从等就先往园子里等着迎接圣驾了。

  对于这个百余年后被强盗毁掉的东方明珠,乌那希满怀敬畏与期待。

  真正步入其中,见到那如诗如画的处处胜景后,又不禁啧啧称奇,连连赞叹。不停赞美自家偶像的审美之语,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忆起他传世的那些个诗词。

  胤禛含蓄惯了,哪听过如此热烈而又直白的称赞?

  连忙摆手,言说自己还差得远。在园林布置上,三哥诚亲王胤祉才是个中翘楚。他与自己一同被赐地建园的绮春园就颇得圣意,接连驾临云云。

  乌那希只笑,说自己虽未去过绮春园,不知那里情况到底如何,无从判断。

  但却实打实见识到了圆明风光,知道了什么叫一步一景,处处可堪入画。由衷钦佩阿玛的眼光与能耐,觉得此处便是世间最美的园子。

  话说得有些浮夸,但架不住她眉眼真诚啊,点评起来也头头是道啊。

  听得胤禛大为受用,甚至有了那么一丝丝遇到知己之感。

  连弘时都与有荣焉,满口子夸乌那希是个小才女:“阿玛您是不知道,当初儿子绞尽脑汁,生怕丢了您跟咱们雍亲王府的脸。甚至不耻下问,问到了您儿媳妇面前。结果您猜怎么着?嘿,您那儿媳妇比七步成诗的曹子健都能耐,三五步之间就访骆宾王的咏鹅来了个咏二狗跟咏牛。生让儿子自惭形秽,更加努力奋发。恨不能废寝忘食,好不负阿玛您的重托。”

  咏二狗一出,连素来端方持重的雍亲王福晋都笑出了泪儿。

  到咏牛时,则胤禛都不免称赞两句,说她言简意赅,道尽耕牛的辛劳与奉献。

  只借梗揶揄弘时的乌那希羞得俏脸通红:“不过拾人牙慧罢了,哪里当得起阿玛如此赞誉?”

  心里有鬼的弘时赶紧正色:“窃文都不算盗,更何况福晋这只是见贤思齐呢?可不许这般妄自菲薄……”

  好一番安慰的同时,还巧妙地带出马瘦毛长蹄子肥,儿子偷爹不算贼的观点来。

  惹他家老子狠狠一眼瞪过来:“好歹也是个贝勒了,怎么就不知道多读点书呢。瞧瞧这一天天油嘴滑舌的,没个正经样儿。回头往六部历练,还不得日日被告到爷面前?”

  弘时生怕他再磨叨几句就要拧着自己再回无逸斋,跟一帮小叔叔、小兄弟们再受卯进申出之苦,连忙乖巧认错。

  表示抽空一定好生读书,争取不让阿玛耳根受苦。

  就这也没避免被布置作业。

  一切以回头奉皇上进膳时的诗词水平为据,若弘时能得康熙一声赞还则罢了。否则的话,直到他往六部任职之前,都得隔日教一篇诗或者文章上来,交由他阿玛审阅。

  原本还有那么一丢丢心虚的弘时瞬间坚定心思,宁可偷自家老子一把,也绝不再三不五时交作业,时时刻刻被念叨。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皇上莅临那日,与会跟可能会与会的众人都早早起床收拾停当。

  恭恭敬敬地等着在了园门外。

  等着雍亲王亲自把一身常服,虽瘦弱不堪但精神依旧矍铄的康熙迎过来。一众人才在雍亲王福晋乌拉那拉的带领下跪地叩头,恭迎圣驾。

  康熙微笑伸手虚扶了扶:“既是家宴,自家人便不必拘礼,快快平身吧。”

  所有人等恭敬称谢。

  还是那据说康熙乾隆爷孙两个盛世初见的牡丹台前,同看了一场精心演绎的戏曲。

  只是这次陪同的人比较多,少年弘历表现的机会本来就少。再加上弘时那家伙拼了老命似的吸引他家皇玛法的注意力,那叫一个妙语连珠,声音都快盖过戏台上的角儿了。

  按说这是相当失礼甚至僭越的。

  但凡帝王微微皱眉,说上一声聒噪,弘时就得当场上演跪地求饶。

  可康熙频频往皇子私园进膳是为了赏景、听戏、吃饭么?

  不!

  他只以此为手段,达到诸皇子间巧妙而又恰到好处的平衡罢了。好让所有人都瞧不出他的真正意图来,因而不敢轻易站队,确保皇权始终牢牢紧握在他手中。

  那些安排再好,也不可能好过皇宫。

  倒是弘时那水泥实在化腐朽为神奇,本钱不大、过程也不多繁琐,却能在水利、交通甚至城防等方面发挥巨大作用。更孕育着无限商机,能大大丰盈国库私库。

  因为这个好物,他都不知道被群臣上折子夸了多少遍。让越老越注重名声的他欢喜不尽,自然对功臣弘时多了许多容忍。

  再者弘时虽聒噪,但口才也实在好啊。

  字字句句之间,都在他感兴趣的地方。

  他福晋那玻璃镜子的买卖连老九都看上了?竟还不顾自己当叔的身份,频频往侄子侄媳妇面前求合作呀!

  康熙微笑,心里有亿点点后悔。

  让老九折节至此的,能是什么普通玩意儿?

  可怜他老人家被弘时这鬼小子奉承得过于开心,未曾深思就答应这桩买卖许他福晋自己做了。结果痛失金母鸡,少了个好大进项。

  但他当玛法的,也不好从孙媳妇手里抢进项。

  只与弘时相谈甚欢之间,把话题引到乌那希身上。笑问她重赏之间,有没有出现更多的勇夫?

  这两年天灾连连,再加上对西北用兵,连着八旗生计、河道漕运。真是处处用钱,尤其西北那边路远迢迢,粮食运输颇为不易。

  眼瞅着大将军王那边连连告捷,或者不日就能让准噶尔汗国彻底消失于史册。他又实在不忍就此虎头蛇尾地结束,给策妄阿拉布坦那厮喘息之机。

  堂堂帝王,差点把急需来钱之道写在了脸上。

  而不管乌那希还是弘时都知道,他说得是事实。历史上/上辈子,此战就不得不因为诸多原因暂时告停。

  然后胤祯被圈禁,与他关系亲厚的将领们也都受了池鱼之殃。

  手中没什么大将可用的雍正没少吃亏,胜胜败败许多年,直到乾隆年间才算彻底把西域之地纳入版图。

  前前后后上百年,劳民伤财无数。

  若能在此时给朝廷提供经济援助,促进这场百年之战早早结束,乌那希是万分愿意的,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才刚刚‘发现’还没来得及发扬光大的财路。

  但当着御前,她可不擅自拿主意。

  只一脸歉意地跪下行礼:“回皇玛法的话,孙媳虽也盼着更多良方心切,可好物可遇而不可求。能短短时日内接连遇到两个,已经托天之幸,哪还有许多惊艳之物呢?至于那玻璃镜子,原本孙媳年幼,未曾看透这里面蕴含的巨大商机。只琢磨着留待自己开个小铺子,挣点脂粉钱。”

  “但九叔频频上门,甚至不惜尝试与阿玛打商量,孙媳便知是自己狭隘,小瞧那方子了。毕竟论及经商一道,九叔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孙媳后知后觉,生怕自己年幼把握不住,所以思量再三决定将之作为阿玛生辰之礼。如今虽未送出,但在孙媳心目中,那已经是阿玛之物了。”

  东西都不是咱的了,如何处置自然也不容咱置喙。

  看似甩锅,实际上是把给康熙送人情的机会让给了自家偶像公爹,变着法子地为他加砝码。

  要么说这常混迹宫廷的,双商就没有低的呢!

  她这话音才刚落,弘时就微带埋怨地道:“你看你,不是说好了要保持神秘,等阿玛生辰的时候给他老人家个惊喜吗?这怎么不但提前说破,还有借花献佛之意呢?”

  乌拉那拉氏则捂嘴:“你这孩子,倒是好大手笔。怪道前头神神秘秘的,说什么你阿玛一定特别满意这份礼物。直接送你一座金矿山,又哪个不满意呢?”

  李氏直接咋舌,用不大但保证康熙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好家伙,真是好家伙。那一个小靶镜就要十两起,带些名贵装饰的甚至百两、数百两,穿衣镜更是破千。这么来钱的买卖,傻媳妇是说给就给呀……”

  被赠厚礼的胤禛一脸意外惊喜与浓浓的感动,连说再没有想到,儿子儿媳竟孝顺如斯。

  接着就以公爹身份向乌那希施了一礼,吓得她慌忙躲避,连说折煞。

  他则正色:“你们小夫妻两个重礼孝敬,当阿玛的本应珍之重之。但你们也听你们皇玛法说了,西边战事吃紧,急需大量金银。而这玻璃镜子又恰恰是个能生钱的好买卖,所以……”

  借花献佛什么的,到底好说不好听。

  尤其送礼者,还是儿媳妇。

  光是这个身份,就让胤禛尴尬加倍,颇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作为究极铁粉,乌那希又怎么能够知道偶像为难呢?

  当即脆生生笑,一脸阳光地道:“竟然已经给了阿玛,就是阿玛的东西。您自然拥有此物的完全支配权,不必问过我们小辈意见。不管您做出什么决定,儿媳与我们爷都是尊重且赞同的,是吧爷?”

  弘时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只点头如捣蒜,连说福晋说的对,福晋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那简直妻管严本严的样子若放在平时,就算康熙不敲打,胤禛也要训上几句。提示他宠妻虽好,但应有度。

  可今儿,康熙父子俩都被乌那希这个大方体贴劲儿给感动了。

  硬是觉得得此贤妻,弘时再怎么如珠如宝都不过分。

  尤其胤禛,他可深深记得自家儿子以前是胳膊肘往外拐,被老八忽悠得明明白白的。可自打儿媳妇进来,就把傻儿子管得服服帖帖,甚至让他洗心革面。

  从被皇阿玛拒立为世子到亲封贝勒,接二连三表彰,连戏都不看地与之相谈甚欢。

  光是这些,就已经够让胤禛老怀大慰。

  更何况这孝顺儿媳妇还二话不说,当场送了他这么一份厚礼呢?

  接下来,弘时夫妻全程伴驾,频受夸赞,皇上甚至将身毒进贡的南红玛瑙头面都赏给了乌那希。作为她大公无私,献上玻璃镜子方的嘉许。

  乌那希鹿眼轻眨,特别认真地道:“若是这个原因,这赏赐孙媳妇可不能接。毕竟东西都已经孝敬给阿玛了,真要论功,那也是阿玛之功。”

  说着她还感叹,言说阿玛两袖清风,又恪尽兄长职责坚持照拂十三叔。明明自家也艰难着,却宁可百般俭省,也要支持皇玛法的宏图大业,真真是全大清最好的儿子……

  没说,但把‘拥有这样的好儿子,皇玛法真是洪福齐天’这句刻在脸上,浮夸到弘时都要没眼看。

  连连轻咳试图提醒她,过犹不及,可别给折腾翻车了。

  乌那希只娇嗔一笑:“又没有外人儿,只守着自家玛法实话实说怎么了?哪用爷这么反复轻咳,万千示意的呀。”

  弘时:!!!

  只觉得自家福晋人不大,胆子却破了天。

  忙一脸恳求的看着自家皇玛法,盼着他老人家看在董鄂氏刚牺牲颇大的份儿上,多多包容些。

  那嘴里不说,但眼角眉梢之间都是关切的样子,让康熙不禁穿过悠远时光,回忆起自己年少时候。彼时他幼年践祚,鳌拜擅权。

  皇玛嬷跟他百度权衡之下,立了索尼孙女为元后。

  纯纯的政治联姻,不想小夫妻共同对抗权臣、面对三蕃侵扰之间感情越发深厚。结果好日子没过几年,皇后便撒手人寰。

  连她拼命为自己生下的保成也……

  康熙喟然一叹,接着在儿孙们有些瑟缩的表情里摇头失笑:“我孙媳妇说的对,都是自家人,哪来那许多弯弯绕绕?你们啊,一个个长大了,心眼子渐多,再不复幼时那般亲近、孺慕我这个阿玛、玛法了。”

  胤禛等人忙行礼,口称不敢。

  见气氛稍有凝滞,乌拉那拉氏这个当儿媳妇的赶紧笑着打岔,按照原定计划让弘历、弘昼两兄弟舞剑,弘时赋诗,哥几个文武双全好告慰老玛法。

  同为虚十一岁,同穿一身皇孙吉服。

  弘历眉清目秀,已经有了些少年英气。弘昼这个当弟弟的却憨吃憨长,比哥哥还高了小半头。胖脸肥乎乎的,瞧着就有那么几分憨实劲儿。

  哥俩往一起那么一站,就有种强烈的对比感,让人忍俊不禁。

  舞起剑来,也是一个轻灵,一个刚猛。

  相互配合之间,竟意外的可看性极强。连康熙都连连鼓掌:“好,好啊,不愧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这话一出,乌那希跟弘时夫妻两个心里齐齐一突。

  果然还是逃不过这宿命般的遇见与欣赏吗?

  都已经干涉成这样了,康熙/老爷子还是要对渣渣龙/四弟见而惊爱,接着抚育宫中,进而成为影响雍正/阿玛立储的原因之一?

  夫妻两个谁也没说,但心里充满了抗拒。

  无它,这货就是个低配版康熙,寿命还意外的长。让他继位,就等于是眼瞅着大清慢慢滑进深渊。

  他们自然都不愿。

  一见康熙又有这个苗头,忙不迭狠夸弘昼:“是啊,是啊。开始的时候,四弟还担心五弟初初练习,跟不上他的步调。御前表演的时候出岔子,影响了皇玛法您的观看效果呢。不想五废寝忘食的一顿练,短短些许时日,竟有如此好的效果。”

  “谁说不是呢?那剑法雄浑有力,气势昂扬的,瞅着就是个巴图鲁,可太有咱们满洲勇士风范了。”

  打生下来就是四哥小跟班,一直被教导着向四哥学习的弘昼哪见过这阵仗呀?

  当即被夸得小胖脸通红:“三哥三嫂过奖了,弟弟要学的地方还很多。不过来日方长,弟弟会好好努力,争取让自己早日能名副其实的。”

  看他如此表现,康熙倒真微微颔首了:“不错,肯勤学努力,又不骄不躁,踏踏实实的。只要能保持住,早晚能成为咱们大清栋梁。”

  虽在无逸斋进学数年,可这时候的康熙常年病弱,已经没有以前日日考教皇子的精气神儿了。

  能旬日往无逸斋走走,查看一下皇子皇孙们的功课都算好的。

  他一个庶子的庶子,还没有特别出众才华。连被考的机会都寻不着,更别说什么肯定与夸奖了。开天辟地头一遭,把他那小胖脸儿都给激动到发颤了。

  扑通一声跪地上:“孙儿一定谨记皇玛法教导,像三哥一样做出自己的成绩来,争取为皇玛法分忧。”

  突然被夸的弘时笑,一脸傲娇地重重拍了拍他肩膀:“好小子,有眼光。”

  乌那希忍住捂脸的冲动,心说这货可真的不谦虚啊!

  不过这么一番插科打诨,效果倒是十分显著。刚刚还觉得弘历这小子俊秀,剑舞得颇有几分灵气儿的康熙全部注意力都被弘昼吸走。

  他甚至招招手,把人唤到了近前,赞赏地拍了拍他肩膀。

  然后细问他多大了,平日除了往无逸斋念书习武外,还喜欢做些什么。这不问不知道,一问还就特别惊喜了。

  这雍亲王府五阿哥年纪小小,在酿酒之道上却颇有几分不同。

  原来啊,他生母耿氏酒量颇好,还能鼓捣着酿些酒。早年就是因为胤禛诸事繁忙之余,喜欢浅酌两杯消遣一二,才让她得了几分宠爱,进而诞下弘昼。

  时过境迁,宠爱不在,耿氏这喜欢鼓捣着酿酒喝酒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弘昼耳濡目染之间,也无师自通起来。

  且他还颇有几分偏才,往往随意折腾几下,就能弄出不同风味的酒水来。

  只耿氏瞧他年纪小,怕这点小才艺被人知道后有玩物丧志之嫌,一直紧紧瞒着。今日康熙问起,小家伙觉得不能欺君才如实道来。

  见皇玛法没有弗然变色,指责于他,小家伙还奓着胆子表示自己鼓捣那梅花酒是真的不错。

  清冽中带着几丝天然的梅香,常喝着点儿还能舒筋活络,有安眠养颜之效呢。若皇玛法准许,他还可以派人回雍亲王府取两坛。

  让他老人家亲自尝过,若可以,他就直接把方子献上。

  麻雀虽小,好歹也有一口肉。

  就算是能给前线将士买一口粮食,一张弓箭,也能多杀两个叛贼,早日平定西部战事。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连都已经准备好请罪姿势,自认教子无方的胤禛都露出赞许笑容来。

  平日这小子不声不响,安安静静跟在他四哥身后。他都因孩子太过憨实,没点着自己的主见而心中生愁。哪里想着人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光是这份心思,就足以让所有人侧目。更别说稍后那梅花酒送过来之后,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了。

  竟让康熙眉眼含笑,真的收了乖孙子这份孝敬。

  还让魏珠开私库,拿了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赐与他。鼓励他好生读书习武,也可在酿酒一道上深入学习。若这梅花酒将来卖的好,他这当玛法的绝不亏待孙子云云。

  既让乖孙儿这一腔爱国之心有发挥余地,又不真让孩子吃了亏去。

  弘昼憨憨厚厚笑,连说皇玛法不以他年幼,觉得他异想天开,当孙子的就已经高兴万分了。至于分红,他是不要什么分红的。

  若皇玛法执意要给,就直接给阿玛好了。

  府中银子多了,就能少许多烦恼。

  康熙乐,难得有几分揶揄地看着胤禛:“老四,你这到底是省俭到什么程度,才让孩子们总担心你生活无以为继啊?”

  胤禛颇为无奈地扶额,忙解释自己真不穷,只是一粥一饭当思得来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勤俭到什么时候都是美德。

  弘时等晚辈们受教点头,都表示要以自家阿玛为标杆,好生见贤思齐。

  只康熙龙心大悦之下,又格外赏了胤禛五千两银子。笑言孙儿孙媳们都知道孝敬老子,他这个当玛法的也得疼疼儿子。

  胤禛受宠若惊地跪下:“儿子多谢阿玛,可西边……”

  “无妨。”

康熙摆手:“西边战事再如何吃紧,需要大批银子也不缺这仨瓜俩枣,日后这玻璃镜子和梅花酒可都是来钱的买卖。正好弘时从山东巡河回来之后,还没有个正经的差事。不如这两宗生意就交给你操持着,务必让它们早日投产,早日赚银子。”

  不但这东西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家,康熙还明确表示乌那希这镜子厂还可以继续办。

  只是失去独一份的优势后,玻璃镜子肯定没有原本预期的挣钱。

  可那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她能继续‘重赏之下有勇夫’,早日刺激着能工巧匠们鼓捣出银镜反应。争取更小成本、更高品质。还能琢磨平板玻璃,把玻璃窗、玻璃花房等弄进寻常百姓家。

  当全大清都成为她的市场时,还愁不能赚到盆满钵满?

  乌那希微笑,自信满满。

  经历过这诸多插曲之后,可算到了弘时作诗的环节。只见他长身玉立,神采飞扬的站在那里轻声吟诵:“一管纤毫未曾呵,待题正月恰正歌。人生颇喜披袭冷,又被春灯过眼波……”

  娓娓道来十二月,竟是将正月观灯,二月踏春,三月赏桃,四月流觞直到腊月赏雪的一年行乐说了个遍。

  工工整整十二首诗,展示了十二个月的节令习俗。

  让康熙啧啧称赞之余,还要召宫廷画师按诗配上十二幅画来。日后挂在他的畅春园里,好生观赏。

  胤禛也连连颔首,觉得弘时这段时间实在没少长进。

  十二首小诗,个个和他意,让他颇为欣赏。

  被小跟班五弟狠狠压了一头,接着又被废物三哥比到泥地里的弘历更是眼珠子都要气红了还拼命隐忍。免得好没落下,倒得了个御前失仪的罪名。

  乌那希则如遭雷击,惊疑不定地看着弘时。像是要通过他那俊朗的外表,看透他内心般。

  让弘时硬是轻咳提醒,让她好歹矜持些。

  乌那希:???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