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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退下,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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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的声音嘶哑,却因殿中太过嘈杂没人听到。云锦初见殿前人已朝着墨景岳下杀手,握着那短刃用力:“没吃饭?大声些。”

剧痛几乎让景帝晕厥,他安享尊贵多年,一丝疼痛都能让他难以忍受。鲜血顺着肩头躺下时,景帝顾不得其他就尖锐道:“住手,朕让你们住手!!”

这一次,他的声音几乎盖过了所有人,殿中原本正厮杀着的,无论是禁军,还是墨景岳等人都是停了下来,豁然望向高台之上,当看清楚那边情形时都是脸色各异,就连二皇子和英国公他们也是满眼惊惧。谁也没想到云锦初居然敢挟持景帝,甚至还朝他动手。外间的喊杀声越来越大,那几乎近在咫尺的刀剑碰撞之声剐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心中狂跳,稍有头脑的人都发现今日的事情恐怕已经远不止是区区“对质”那般简单,无论是云锦初,还是外间那些人……分明是早有准备。太后被容妃扶着,看着云锦初劫持景帝怒色盈眼:“云锦初,陛下待你不薄,你怎么敢……怎么敢……”云锦初把玩着三棱刃手柄,抬眼淡漠:“我救过他一命,他厚待我不是理所应当?”

“你……”太后从未见过这般不逊的女子,她想要训斥,想要骂她大逆不道,甚至想要呵斥她赶紧退去放开境地,可是目光触及肩头被刺穿浑身是血的景帝时,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颤抖着嘴唇:“云氏,墨家忠耿百年,你怎能谋逆,墨景岳所说也都是妄言,你先放了陛下,有什么话好好说。”

云锦初扬了扬嘴角,提着景帝的衣领将人拖拽回了龙椅上,然后说道:“我倒是想要好好说,可奈何陛下不给机会。”

“怎会……”太后强撑着脸,“陛下只是一时气恼,你只要放了陛下,什么都好说…”“一时气恼就想杀人灭口,一时气恼就想让禁军围杀?”

云锦初抬眼瞧着太后轻笑,“太后娘娘,方才若不是我早防备着他,恐怕此时已经跟着墨景岳一起不小心死在禁军乱刀之下了,今夜殿中之人凡有异言者怕是没一个能活着出去。”

“咱们这位陛下当皇帝当的太久了,杀人灭口这种手段他也做的格外熟稔,等我们死了之后他说不定还得给我们扣上个谋逆弑君的罪名,借此好能声讨南境?”

她说着说着就轻笑了声:“我这人呐,最受不得人委屈,他既然口口声声说墨家反了,那就反了吧,若不然怎对得起陛下这般厚待?”

“云锦初……”景帝听着她的话浑身发冷,肩头剧痛让他面无血色,只强撑着说道:“朕没想要伤害你,只是不想墨景岳胡言乱语损了皇室与墨家情谊,朕待阿宸如同亲子,更将他放回南境接管兵权,阿宸对朕也向来孝顺,你这般毁墨家忠耿之名,阿宸若是知道定会怨你……”“是吗?”

云锦初闻言轻笑出声,抬眼瞧见殿前隐约出现的熟悉人影,顿时嘴角翘起:“世子爷,陛下说你会怪我呢。”

殿中所有人都是一怔,齐刷刷地朝着那边看了过去。就见刚才还空荡荡的殿前瞬间围拢了一大批的人,那边原本守着的侍卫或被拿下,或是已经斩杀干净,血腥满地之间,一道身着玄色银纹盔甲的英武身影朝着殿前走来,踏过门阶,缓缓开口。“世子妃之意便是我之意,世子妃所为便是我所为,世子妃剑之所指,便是我剑锋所在,墨家军上下听从世子妃之意,别说与慕容家为敌,就是荡平天下,只要世子妃愿意,宸,在所不辞。”

墨玄宸所说之言振聋发聩。云锦初忍不住笑出声。惠王立在下面瞧着席间诸人或是震惊,或是愕然,或是难以置信或是倾羡目光,他忍不住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妈的,这小王八蛋去哪儿学的甜言蜜语,酸死他了!他也想要这么跟他家媳妇儿表白!谁也没有想到本该在南地的墨玄宸居然会进京,更没有想到他居然带人攻入了皇城,看着他持剑阔步朝着殿前走来,身后那些浑身浴血的墨家军将士也陆续进入殿中,殿前所有人都是陆续退散,就连原本围杀朱祁等人的禁军也是手中发颤。“退下,或死!”

墨玄宸淡声一句,那些禁军下意识退了一步。墨家军中之人皆是战场厮杀之人,浑身杀气沸腾岂是京中这些许多都未曾见过血的禁军可比,那些禁军中人面面相觑,而封越直接冷漠道:“没听到世子之言,要么退,要么死!”

甘鹤眼见着大势已去,神色复杂的轻叹了声:“退下吧。”

有他开口,那些禁军纷纷放下武器退到一旁,墨家军中那些人则是快速占据了整个大殿。墨玄宸举步上前,途径二皇子身前时,二皇子满脸怒色刚欲张嘴叫他,就被英国公一把抓住了胳膊。英国公脸色复杂至极,既有恼恨,有怒意,有难以置信的羞恼,可面对冷眼看过来的墨玄宸时,他却一句话都没说,只强行拽着二皇子朝后退了两步。墨玄宸见状勾了勾嘴角,收回目光后继续朝前。等踩着台阶上了高台时,太后脸色已经苍白的瞧不出颜色:“阿宸,你……你……”“太后年事已高,冯公公,让人送太后娘娘和诸位娘娘回宫休息。”

“墨玄宸你敢!”

太后刚想要说话,先前跪下高台摔破了脸皮的冯良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跟前,冯良挡住了太后视线,低声道:“太后娘娘,奴才让人送您回宫。”

太后难以置信的看向冯良,就连景帝也是瞪大了眼。“冯良你个狗奴才,你竟敢背叛朕?!”

冯良垂着眼未曾吭声,只是扭头挥手叫了几个太监上前,将神色俱惊的太后还有几位宫妃强行送走,太后险些被气晕了过去,拼命挣扎却不能,等人已经离开了还能听到她叫骂的声音。殿中有人怒声道:“墨玄宸,你想要造反吗,你无诏带兵回京,擅闯宫廷挟持陛下,竟还敢这么对太后娘娘,你这个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唰!一道寒光闪过,刚才叫嚣着的人瞬间人头落地。那瞪大了眼的脑袋在殿前滚了一圈,最后被封越一脚踢到了一旁。墨玄宸淡声道:“还有哪位大人要替慕容家尽忠?”

殿前所有人都是齐刷刷后退半步,哪怕是向来自诩忠耿,头铁无比的御史台诸人也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全然看不到上首皇帝的凄惨,今天这事儿看似是南境造反,可先前景帝所为却摆明了心虚。要是单纯墨家谋逆他们或许还会上前说上几句,将来指不定能留个忠名,可关键若是墨家那位老王爷当真因景帝而死,当年南楚那一战也如墨景岳所说,景帝害死数万墨家军将士导致南境大败,那今天这场造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能在朝中为官的没几个是蠢人,他们是想名留青史,可不是想要找死。见殿中无人出声,景帝已然面无人色,他嘴唇轻颤:“阿宸,朕待你不薄……”啊!墨玄宸一剑落在他腿上,景帝疼的惨嚎出声。墨玄宸垂首看向下方墨景岳冷声道:“将你所知之事,当着所有朝臣的面说一遍。”

墨景岳看着上首青年神色复杂至极,半晌才垂首说道:“十四年前,麓云关大战,墨老将军领兵击退来犯南楚大军,以计活捉南楚主将,围杀南楚军中数万人,更趁机攻破南楚边境关隘,直入南楚腹地。”

“当时慕容洵登基刚不过两三年,得知南境大捷的消息喜出望外,却在此时,北地边关来报,言及北狄和龙元国相继来犯,北地边关告急,墨老将军担忧北边战事不利想要撤兵,可慕容洵野心勃勃不愿放过收复南楚机会,亲下密旨给墨老将军,令其务必乘胜追击攻下南楚。”

“南境与南楚交战多年,墨老将军见慕容洵执意如此只能领命,携南境军中十余万大军一路攻入南楚,后更亲率两万余精锐长驱直入,南楚战事接连大捷,墨家军拿下楚地数座边城,剑指南楚皇城大有收复之望。”

“可南北战事同起,国库吃紧,世家权贵以及一些朝臣过惯了安逸日子,也不想战事波及损伤利益想要议和,慕容洵当时登基不久,于朝堂之上根本无应对之力,被世家与几位老臣逼迫皇位不稳,且当时荣宪大长公主也随同出手,景帝为保皇位只能妥协。”

墨景岳垂眸遮掩着眼中神色,而殿中那些已经上了年纪,曾经经历过十四年前那场“政变”的朝臣也都纷纷回忆起来,当年那场乱局,景帝的确应对无力,险些在那些老臣逼迫之下丢了皇位。贺兰崇山也知道当年的事情,那场战事,他人在北境,对朝中知之不多,等他听闻南境消息时,墨老王爷已经战死。贺兰崇山寒声道:“后来呢?”

“后来……”墨景岳低笑了声,满是嘲讽,“后来自然是慕容洵扛不住朝中压力,想要那些老臣、世家妥协,可又不愿意明面服软,只能寄希望南境收束兵力主动退出南楚,可是当时战局胶着,墨老将军已经带兵入了南楚腹地,且南边战事大捷,只差一步便能拿下南楚。”

“他曾亲自传过密旨于军中,让他们一定要不计代价攻破南楚,墨家军上下奉行,为此损伤军将无数。”

“这种时候慕容洵若是突然收回成命让墨家退兵,必会失信于军中,也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受世家朝臣裹挟,丢了他当皇帝的颜面,从此之后难以让朝中诸人信服,所以慕容洵就想了个法子,既能让墨家主动退兵消停南地战事,又能保住他当皇帝的颜面……”“墨景岳你住嘴……”景帝眼见着墨景岳越说越多,将他当年之事扒了个干净,张嘴就想阻拦。却被云锦初抬手就打在嘴上,他吃痛委顿在地。云锦初冷声道:“还没让你说话,待会儿有的是机会让你开口。”

景帝疼的冷汗直流,云锦初朝着下方道:“继续说。”

墨景岳喉间滚了滚,抬头看向一旁被人按在地上的何耀光,就见先前还跟他争得面红耳赤的兵部尚书此时脸色惨白。“慕容洵传信给当时是南境监军的秦凤阳和何耀光,让他们暗中节制墨家军粮草,再想办法制造出一些小范围的战事失利,让墨家军先锋损失一些人后以占据不利为由主动退兵,可他们两个蠢货哪懂什么兵法领兵之事,老爷子亲自坐镇军中,墨家军攻破南楚气势如虹,这般情形下他们根本没办法施展。”

“朝中逼迫日盛,眼见皇位不稳,慕容洵连传数道圣旨催促,更暗中提点他们不及手段逼南境退军,这两个蠢货一合计,就想出了透露军情给南楚的法子来。”

贺兰崇山等人都是满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何耀光。“你们居然透露军情?!”

何耀光惨白着脸浑身发抖,却还竭力忍着害怕辩解。“不是的,我没有,我和秦阁老从未做过此事,当年战局失利是墨老王爷大意,我等一直留在后方毫不知情,贺兰将军,墨世子,这些都是墨景岳编造所言,陛下从未下命我等做过这些事情,墨老王爷也是因战事失利才死于南楚,墨景岳分明胡乱诬蔑……”贺兰崇山紧抿着唇:“墨景岳,你是如何知道这些?”

英国公也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也想问,你既然知道陛下迫害墨老王爷,知道当年南楚战局是因陛下失利,有此等把柄在手,为什么这么多年你明明心存反意却从未借此攻讦陛下?”

这不合常理!墨景岳似是听出了二人话中质疑,垂眼自嘲低笑了声:“那是因为当年南境战败之事,我也身处其中,因为我从头到尾都知情,甚至还借着慕容洵的局,亲手送了老爷子一程。”

贺兰崇山一愣,其他朝臣也是震惊。墨景岳看着自己被铁链束缚的手低声道:“当年我生了野心,想要谋夺兵权,也妄图撺掇墨家染指皇位,反了慕容家皇权,可老爷子一生尽忠怎能容得下我这般心思,他察觉我野心生了驱逐之心,想等南楚一战结束之后就将我逐出朔康,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能够得到权势地位,好不容易才成为人上之人,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秦凤阳跟何耀光动手之初我就已经察觉,还是我替他们遮掩,才让他们得以将行军的消息送了出去,他们只想着能逼墨家退军,想要借南楚之手让老爷子收兵,而我想要将老爷子留在南楚,由我带领剩下的墨家精锐荡平南楚立下不世基业。”

“只可惜,无论是我,还是他们,都小觑了南楚对墨家的憎恨。”

那一战南楚死伤无数人,对墨家军和墨老王爷的恨意可说是举国之力也要将其灭杀,明明只是一小场战败而已,可谁能想到当时的南楚竟是将所有残余兵力,足足近十五万人围攻只带了区区二万兵力的墨老王爷,将他生生困死在了南楚。墨景岳低嘲说道:“老爷子本是有机会能活的,可何耀光他们断了增援,而我趁着他们突围之后精疲力竭亲手送了他一程,原是想要带着残余精锐逃出,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会被南楚追击的大将看到我动手。”

“当时南楚虽灭煞了墨家精锐,可麓云关还有近二十万兵力,朔康也还有老爷子亲自调教出来的数位将领镇守,一旦知道老爷子身亡必定反扑南境,他们难以支应,我便以此为条件,说服他们放我带着老爷子尸骨回南境,让他们攻破麓云关斩杀一部分墨家军人,得些财物之后好能让南楚边关数城有机会休养生息。”

“当年我一时失策为人所制,这些年才会受其要挟与南楚勾结走私禁物,否则我放着好好的镇南王不当,当什么南楚走狗,而我又怎敢拿着当年往事来攻讦慕容洵,若是被人知晓老爷子死因。”

“那南境哪还有我容身之地?”

墨景岳除了将他动手的真相隐瞒之外,其他所有事情都一丝不漏的全部说了出来。贺兰崇山等人听的目眦欲裂,封越更是快步上前,一脚就踢在他身上:“畜生,你个畜生!!”

墨景岳感受着殿中气氛变化,感觉着那些朝臣难以置信的眼神之下或是鄙夷或是惊骇的神情,他被踹得跌坐在地上挨了几脚,直到贺兰崇山将封越拦住时,都没有丝毫反抗之意。当年他一时走错,就步步走错,一时绮念未曾收敛放任欲望横流之后,他就已经一脚踩进了深渊,等他想要回头时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到了绝路,再也没有了回头的机会。墨景岳早就知道真相暴露之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也知道今日之后他会有什么结局。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他帮了墨玄宸,他能饶过宜凌他们,也能替那个到死都难以置信,只低声说了句“你会后悔”的老爷子,讨他应得的公道。墨景岳伸手擦掉嘴边溢出的血,没去看气红了眼怒视他的封越,只对着何耀光已然没了血色的脸说道:“当年慕容洵想要墨家退兵,令你二人制造战事失利害死了墨老王爷,害的墨家数万精锐葬身南楚,更连累南境战局全面崩溃,死伤无数人,你们逃出来后惶惶不可终日,特别是在我将老爷子的遗体带回朔康之后,慕容洵也慌了。”

“他怕我知道什么,怕他们二人所做暴露,将当年那一战中主事之人凡与南境亲近无法掌控者杀了个干净,可南境失了墨家镇守,南楚卷土重来几乎攻进了麓云关殃及朔康。”

“那一战南楚死伤无数,墨家军更是伤亡惨重,整个南境都险些被南楚所夺,还是南境那些将领率领剩下的墨家军残兵以命相抵,才好不容易保住了南境。”

“我与南楚暗中虽有勾连,却绝不可能任由他们当真占据南境,所以趁乱算计了他们两回,逼得他们撤兵。”

“因带回老爷子遗体,又挽回南境局势,我便得了一部分南境将领支持,后来大哥因病逝世后,墨玄宸又还年幼,我与南楚那边交换条件让他们助我得了镇南王位,慕容洵则是将墨玄宸带回京城为质,借此牵制南境。”

“后来的事情,诸位想必都知道了。”

墨玄宸抬眼瞧着惨无人色的慕容洵笑了声,“其实说起来,这件事情也并非无人知晓,诸位应该都还记得那位曾经显赫朝堂的荣宪大长公主吧,当年她也曾无意得知此事。”

“南境战败之后,北边战事却突然好转,贺兰将军一鼓作气击退来犯之人,领兵回朝之后,慕容洵得他支持趁机稳住皇权秋后算账,荣宪大长公主为保性命主动放弃京中荣华,前往云泉寺礼佛。”

“她退一步,慕容洵便不敢再动她,作为她离京的交换庇护荣宪大长公主的血脉,也就是谢家上下,后来谢家出事,眼见荣宪大长公主与墨玄宸交恶恐会走漏消息,便在其下狱之后一把火烧死了他的亲姑姑。”

殿中那些朝臣都是神色恍惚。当初荣宪大长公主突然离京不少人都惊疑,后来景帝对谢家屡屡偏护他们也是看在眼里,谢家犯错无数却每次都能逃脱,若非最后赦无可赦,景帝也未必会问罪谢家,可真一旦问罪之后,本待他们极其宽厚的景帝却变得绝情至极。当时不少人都心有疑惑,却怎么都没想到原因居然是这个。原来荣宪大长公主也知道当年南境一事。墨景岳一口气将所有说完后,有些口干舌燥:“我所知道的便是这些了,你们若是怀疑我所说是假,大可去看看当年那一战活着从南境出来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那些人要么突然病逝,要么意外身亡,留下的皆是升官发财。”

“南境战事失利,朔康一众将领大多都领罪,可身为监军的秦凤阳跟何耀光却丝毫未受惩处,反而调回京城后就一路高升。”

“短短几年时间,他们一个成了当朝阁老,一个成了兵部尚书,就问诸位大人,你们有谁如他们这般青云直上的毫无缘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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