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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行路将终仙山底,新朋滔滔说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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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瑄那晚一气之下便匆匆离去了,头也不回地往前发足狂奔,只想把适才的事情都忘掉。没有人支持他,也没有人赏识他的做法,因而帆渡冷漠相对、兄长隐瞒一切、青巾会众兄弟对他全盘否定。璟瑄越想越痛苦,曾经眼中那个世界被现实的冰冷无情的打碎了。

璟瑄终于回到了房间里,却听到了几声抽噎。他伸手摸了摸脸颊,发现手上全是泪水,那声抽噎自然也是他的。深吸了几口气后,他双手捂着脸,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接着用袖子拭干了泪,见天已快亮,便开始收拾行囊,准备上路。

但当他准备走出房门时,他忽的听见窗户被“砰砰”敲了两下。璟瑄明白这定是廷庄或者钰权,于是背对着窗户,漠然道:“进来吧。”

在窗外的便是钰权。他听见璟瑄带有鼻音的话语,便明白他与兄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了。他轻轻打开窗,对璟瑄说道:“二皇子殿下,敝会总舵主送来了两封信,希望您能收下。”

璟瑄微微点头。

钰权见他点头,又道:“昨晚的事,我们向您道歉。”

他将信往窗沿上一放,把窗拉上,便匆匆离去了。

璟瑄见他离去,方才转过身去取那两封信,塞入包袱中,拎起包袱便往外走去。他于路边又截下了一辆马车,上去后,便催促车夫赶马疾行,一路风尘仆仆地往凌云阁赶去。这天天气仍是甚好,路上的行人依旧欢欣。然而璟瑄却丝毫不被这欢欣的情绪所感染,他面容憔悴、双目无神。

马车又行过了一天,离凌云阁只剩半天路程。马车逐渐行到了老君山面前,它将会停在山脚下,后面的路将会是步行上山,再于山腰洞口处进入凌云境,最后到达凌云阁。璟瑄摸了摸行囊,却见水已所剩无几,便让马车停了下来,自己到一个酒馆里面取了些水。

待他出来时,听见一个声音喊道:

“这辆车是去老君山的么? ”

“是。”

车夫回应,“小弟也要搭乘么?”

“我也要去,带我一个呗!”

璟瑄听到此人也去老君山,有些惊讶,但又想这里面云雾缭绕,宛若仙境,来游玩的人十分之多,也不再去怀疑此人的身份了。他径直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道:“这位也是去老君山的么?”

那人回过头,深红色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璟瑄见他身形矮小且生得稚嫩,年纪与自己相差不大,然而却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与世俗之人大为不同。

却听得他开口说道:

“呀,这不是阎王大人么?”

璟瑄甚是惊讶,忙问道:“你又是谁人?”

“我是庄子云。”

璟瑄不由得肃然起敬,对着他作了一揖。

“原来是‘千臂生风’的庄长老!失敬失敬!”

两人一同上了车。璟瑄把包袱往自己身上靠了靠,让子云也能坐下。

“阎王大人是从阎王阁一路赶来的么?”

子云问道。

“是。”

璟瑄回答。

“真是很远的路程了。”

子云叹道。

璟瑄却是惊讶:“也不算很远,我只用两天半便来到这里。”

“阎王大人莫非是在开玩笑?”

子云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璟瑄。

璟瑄此时才反应过来。师父所说的“三天取回”,实则是一个考验。从杭州到河南,少说也要六天。而他如今三天不到便来到此处,靠的却是他的马。原来璟瑄并不知道,当他给瑜策吩咐事情时将自己的任务也说了出去,那时瑜策便明白这任务艰巨,于是暗中花钱买通仙界最好的三匹马,分别停靠在阎王殿外、璟瑄第一天所住的酒楼外以及第二天所住的酒楼外。而三个车夫也有所联络,都将璟瑄运至下一个停靠地点并做接应。于是在几人的悄悄努力下,璟瑄毫无知觉地只用三日时间来到了老君山下。

然而璟瑄此刻仍然蒙在鼓里,只是托着头沉思了许久。三匹仙马被打扮得与常马无异,璟瑄当然也没有发觉。

子云见璟瑄不知,自己也不再问下去,只是转移话题道:“阎王大人到这老君山去,是要找那顾清吗?”

璟瑄沉思了一会儿,心里只怕他是想来抢夺神玉的,于是并不道出实情:“只是来找他问些事情,并无他事。”

“不远万里,到底是要问何事呀?”

子云好奇道。

“这还是不说为好。”

璟瑄笑了笑。

子云便不再问。然而他忽的问道:“你觉得顾清这个人怎么样?”

璟瑄愣了一下,说道:“与师父玩的熟的人,一般不是坏人。”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子云笑道,“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根本不配被你们尊重。”

璟瑄听了这话,揣摩了一下,心里想道:“想必是子云与他有什么仇恨,才会这么说。然而他说得如此不堪,又得是有多大的仇恨?”

他转头望向子云,直见他年纪尚小,稚嫩的脸并非像是经历过“忘恩负义”的人。虽说他是江湖上有名的土系神灵,却也并非出于他手下刃人无数。那么……可能便是他的亲人。

只听子云忽的说道:“好高的山!看那鸟!”

璟瑄顺着子云的话往外看去,只见当真是云雾缭绕、仙气飘飘,一只大鸟在天空中盘旋着,飞过高耸的山顶,又飞到远处去了。

“不愧是太上老君的住处。”

璟瑄笑道。

“哪有什么太上老君,不过是老子之贤方成此山之峻罢了。”

子云也笑道。

“只是那卑鄙小人居然住在这里,真是玷污了这个地方。”

璟瑄听了,更为好奇顾清到底做了什么,让如此多人都憎恨他。然而他也不敢去问。马车停在了山脚下,两人下了车,子云便对璟瑄说道:

“我只是来这里吸吸仙气,并不去找那家伙。我们就此告别吧。”

璟瑄正要道别,忽的想起了什么,便说道:

“山上是不是有个铁顶老君庙?”

“是。”

子云回答。

“那里可高了,一般人难以上去,当真是神仙住的地方。”

璟瑄托着头想了一想。

“劳烦你帮我到那里上三道清香。”

璟瑄微笑着,心里对自己说道:“希望父亲和兄长能够快点好起来。”

子云悠然一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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