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程度,身体情况不乐观,我给你安排入院吧。”
苏溪遥把电脑又转回来,准备开单子。苏云龙却从沙发上站起来拦住了她:“不必了,到饭点了。”
苏溪遥愣住了,这个程度还不治疗,他想维持正常的生活就要遭受极大的痛苦,苏溪遥刚想再劝劝,苏云龙已经率先离开了。苏溪遥无奈,只好跟了上去。餐馆里,俩人落座以后,苏溪遥还试图再次劝说,死生为大事,而且苏云龙也没有到需要放弃治疗的程度。在等菜的间隙里,苏溪遥尝试开口劝说:“你真的不考虑入院治疗吗?”
苏云龙摆弄着餐具,抬头道:“你觉得治的好?”
“渐冻症这个病,放眼整个医学界都是不可逆的决定,还是说,你传承的那套体系可以治疗这种病?”
苏溪遥闻言冷着了脸:“小叔叔说话又何必这么夹枪带棒,你自己就是医生,能不能治好你比我清楚。”
“但活一天是一天的希望,神经元上的疾病,发作与治愈都在一瞬之间,你可以等一个奇迹。”
“靠奇迹活着?”
苏云龙笑了:“苏溪遥,你猜医学奇迹这个词是怎么发展成嘲讽表达语的?”
这是软硬不吃了,苏溪遥劝也劝过了,但是否治疗毕竟是病人的选择,她不能多加干涉,最终选择了沉默。服务员很快就上齐了菜,苏云龙给她舀了一碗汤:“你既然叫我一声小叔,那小叔再劝你一次,回来吧,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苏家也算你的依靠。”
“依靠?”
苏溪遥挑着盘子里的菜哭笑不得:“这么些年我靠苏家什么?靠他们住阁楼,靠他们施舍读书?还是靠他们把我一个人扔在国外?”
苏云龙皱了皱眉:“女孩子家说话别这么尖酸,现在我回来了,自然会主持公道。”
“谁的公道,是我的,还是苏宝的?小叔,苏家欠我的三言两语可说不清楚啊。”
“只要你回来,我会为你安排一个好婆家,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苏云龙虽然在国外进修了六年,说到底还是传统思维,始终觉得女孩子一辈子最大的追求就是嫁个好老公。可苏溪遥听得却想发笑。她这个小叔叔也不知道是哪年月的古板思想,还衣食无忧,她现在也挺衣食无忧的。苏溪遥颇为好笑的拒绝了:“这事儿我父亲都不操心,就不劳小叔费心了。”
苏云龙没想到她也这么油盐不进。他这些年在国外习惯了养尊处优,一向都是别人奉承他,头一回这么好声好气的跟人说这么久,那是因为大家都信苏。可苏溪遥这样,在他这儿就叫给脸不要脸了!他在国外那些脾气上来了,愤怒道:“不回苏家不嫁人你还想怎样?继续勾引瞿夜辰,然后让他彻底放弃苏宝吗?”
苏溪遥听着这话愣住了,继而又很快明白过来,上午苏云龙就话里有话,原来这才是真正原因,人家是来替宝贝侄女讨公道的。苏溪遥放下了筷子:“苏云龙,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
苏云龙盯着他,说道:“怎么,被我戳破心虚了,如果不是你勾引瞿夜辰,他怎么会取消和苏宝的订婚仪式呢!”
“苏溪遥,瞿家那种百年大家族,里头日子不好过,你山野里长大的人,进去是自找苦吃啊。”
苏溪遥内心不屑,又是那套山鸡不能变成凤凰的理论,天底下只有他们苏家人最高贵,也不想想她和苏宝究竟是谁的出生有问题。算了,跟这种人吃饭只能被噎死。苏溪遥冷脸道:“订婚仪式为什么被取消,你不如去问问苏宝她究竟被瞿老爷子发现了什么秘密,要弃车保帅到用订婚仪式去和别人交换。”
“至于你,”苏溪遥擦了擦嘴:“你这儿我倒确实是做错了一件事,小叔不该挂我这个号,下午我给您把病历转到精神科去吧。”
“每个十年病史我都不信你能说出这种话。国内外这方面的医生我也认识几个,小叔放心,我一定全力帮您。”
苏云龙被她这漫不经心的语气气到:“你……”苏溪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丢下擦手毛巾,离开了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