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安果毅久等了。”
会客厅门口传来卢齐卿的声音,安江顺起身快步走到卢齐卿作揖行礼道:“末将参见卢刺史。”
卢齐卿扶住安江顺双臂豪爽的说到:“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安果毅怎会今日便到了,吾还以为还要等上一两日你才到。”
卢齐卿问到安江顺,安江顺赶紧解释到:“末将接到刺史命令当便立刻出发,星夜兼程赶来幽州。”
安江顺后退两步抱拳弯腰说到:“还请刺史下令。”
见安江顺模样,卢齐卿便知眼前少年将军还以为自己有任务交代,“不急,不急,先坐下,坐下聊。”
卢齐卿招呼安江顺坐下,不知道卢齐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安江顺只好顺着卢齐卿意思坐下,待两人坐好后,只听卢齐卿出声问到安江顺:“不知安郎对当前战事有何看法?”
“回刺史话,末将认为…”安江顺起身答话,卢齐卿赶忙压压手对安江顺说到:“坐下说,坐下说,此处并无他人,只你我二人,我与你老师也乃朝中旧识,现在只是叔侄二人闲聊,不是在处理公事,安郎不必拘泥于俗礼。”
不愧是从政二三十年的老狐狸,卢齐卿几句话便将自己与他的关系拉近变得亲密起来,安江顺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他是从来不相信无事献殷勤的人,虽然卢齐卿只是在言语中与自己有亲近之感,但安江顺还是觉得卢齐卿这老狐狸笑容是在刻意隐藏什么目的。不过这表面上安江顺还是不敢拂了卢齐卿面子,安江顺礼貌的回到卢齐卿:“在长安时,老师也时常与我提起刺史名讳。”
“这便是了。”
卢齐卿问到安江顺:“安郎来幽州有也好几月时间了,初来便遇如此大规模战事可有什么不适?”
“回刺史话,末将…”卢齐卿打断安江顺,“诶,刚才不是说了,以叔侄相称吗?”
见卢齐卿这样说,安江顺也不再坚持,拱手说到:“那末将便高攀了。”
卢齐卿摆摆手:“不高攀,不高攀。”
“不知道贤侄对当前战事有何看法?”
卢齐卿问到安江顺,安江顺答曰:“根据近来邸报,小侄得知幽州长吏王德生王长吏已率步骑共八万大军前往辽州等地平叛,加之辽州渤海等地精锐边军,我认为年前定能结束此次闹剧。”
“闹剧?此话怎讲?”
卢齐卿好奇的问到,安江顺提到这闹剧二字让卢齐卿有些不解,一场战争为何安江顺会以闹剧相称?“小侄还问卢叔父,这关内契丹人各部落实力如何?”
安江顺不答反问到。被安江顺问到,卢齐卿沉思了十多秒后才开口讲到:“此次叛军主要有两部,一部是营州东部与辽州几个契丹大部落组成,另一部是渤海府突于部落为主,叛军南北呼应,兵力大约在十五万左右,其中十万步卒,剩下皆为骑兵。”
“那装备呢?”
“装备多以铁制弯刀为主,少量弓箭手,没有重型攻城器械。”
“可关外两族联军却出现了井阑等工程利器,小侄认为我们不得不防。”
安江顺提醒卢齐卿别忘了关外两族军中井阑云梯车等物,“按理说,像井阑此等攻城利器非是那些蛮夷所能掌握,可此次攻城突厥契丹大军中竟出现了大量井阑与云梯车,若不是关内装备了床弩有囤积了大量火油,霍林郭勒关恐早已失守。”
“此事吾会令人彻查。”
卢齐卿也知道安江顺所言事关重大,当即对安江顺说到:“待你回到霍林郭勒后,设法抓几个俘虏,吾相信严刑拷打之下定会有人愿意将此事讲出。”
“小侄明白。”
“尔还是未解释为何称之为闹剧?”
“卢叔父方才讲了,叛军装备大多以铁制弯刀为主,没有装备精良甲胄,关内契丹部落没有常备军,军中大多是一些牧民临时披挂上阵,一群未经任何训练的乌合之众称之为军队都乃高看了他们,若不是契丹人自幼生活在马上,马术娴熟,就连那五万骑兵某也不会放在眼中,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如此叛军在我大唐天兵面前不过是些土鸡瓦狗罢了,如此不是闹剧,怎样才算是闹剧呢。”
安江顺语气中带有一句傲气的说到:“至于关外沙钵罗耶律博率领之大军连我霍林郭勒关都突破不了,还谈什么里应外合!”
卢齐卿怎会听不出来安江顺话中的傲气,不过他并未在意,像安江顺这想的才俊有他的傲气那是人家应该的,听完安江顺的分析,卢齐卿当即拍起手来,称赞安江顺比他看的透彻,接下来两人又对战局进行了更深入的分析,尤其是霍林郭勒关目前面临的局势更是两人探讨的重点,不过安江顺已经两次击退敌军进攻,卢齐卿对他倒是放心的很。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安江顺顺势提出了伤兵农庄的事情,“卢叔父,此前小侄曾上书提到伤兵农庄,不知叔父考虑好了吗?”
“贤侄建言我已与陈别驾等人商议过两次,总体而言,众同僚都同意建立这个伤兵农庄,只是就具体方案还未达成一致。”
卢齐卿如实回到安江顺。安江顺闻言回到:“叔父,小侄之所以提出建立伤兵农庄那是见到太多残肢将士因为失去自理能力寻求短见,朝廷虽给这些伤兵发了不少抚恤金,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钱迟早会用尽,人也会老去,一些将士更是尚未成家,小侄这才会想到建立一伤兵农庄还是以当地驻军负责管理,这些将士不给缴纳税赋,只需要将当年产出留足自身所需其余上交给军队也算是为驻军提供了一份额外之补给,也好让军中将士吃食丰富起来。”
“你所说,老夫其实也认同,诸同僚也认可了,只不过一些人还在犹豫这会不会因此背上一个蓄养私兵之罪名。”
卢齐卿无奈的说到。安江顺当即大声说到:“荒谬,这怎能叫做蓄养私兵呢!”
“一部分官员有此顾虑也实属正常。”
卢齐卿无奈的说到,这部分官员大多是老人,基本没有上升空间之人才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只会求稳。安江顺眼珠子飞速旋转,他轻声对卢齐卿讲到:“卢叔父,别说小侄没有提醒过你,此事我已些了折子请奏圣人,而且我给老师也写了一封书信求老师建言圣人推广此法。”
“安郎,你可曾想过,若是将来一旦爆发大战,残疾士卒数量大增朝廷又该如何?”
卢齐卿问到安江顺,安江顺摇摇头:“小侄从未想过,数量再多也是我大唐将士,他们的牺牲皆是为了我大唐为了朝廷,朝廷理应善待他们,退一万步讲,如此之人再多又能多到哪儿去,能多个一县之人吗?小侄认为恐怕不行,既然如此,我们为何又不能为这些兄弟争取更多呢?”
安江顺嘴中的每一字都在敲打在卢齐卿的心上,为官数十载,带兵卢齐卿也带过十多年,他还未从未见过有安江顺这般为将士考虑的将领,以往人们提到爱兵如子顶多是这个将领在军中善待将士,从不克扣粮饷,可安江顺呢,他不仅将这些都做到了,他还视所有将士为自己兄弟,连后路都为他们考虑到了。卢齐卿突然问到安江顺:“老夫听闻你将此前圣人赏赐金银拿出了大半分给了北庭一战中阵亡将士家人以及那些伤残士卒?此次又将自己仅剩那点儿积蓄拿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卢齐卿从何得知这件事情的,但安江顺并没有否决,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情,他回答到:“没错。”
不过安江顺不知道的是,此刻会客厅中不仅仅只有卢齐卿一人,就连卢齐卿都忘记了屏风后面还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卢齐卿小女儿卢芳茵,另一个少女轻声问到:“小姐,你看到了吗?”
“嗯嗯。”
卢芳茵小脑袋点的飞快,红扑扑的脸蛋则暴露了她的内心,这人待麾下将士都这么好,看来定是一个好人无疑,安江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发了好人卡了,“小姐,小姐,那人怎样啊。”
“还能怎么样,还不就是一个脑袋两个肩膀,不过人倒是挺不错。”
卢芳茵害羞的说到。丫鬟当即大叫一声:“那小姐是看上了?”
“什么人?”
卢齐卿与安江顺同时听到屏风传来人声,卢齐卿脸色微红,可能是觉得有些丢人了吧,不过他还是故作不知的喝到:“后方站着何人,还不出来。”
“女儿拜见爹爹,见过这位将军。”
“小绿见过老爷。”
“原来是茵儿啊。”
卢齐卿装作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安江顺说到:“安郎,此女乃老夫幼女名曰芳茵。”
“安江顺见过小姐。”
卢芳茵微微欠身说到:“芳茵见过安果毅。”
而后又继续说到:“茵儿听管家说府上来了一位少年将军正是此前听闻之安江顺安果毅都尉,这才带着丫鬟想要一见果毅风采,还请安果毅莫要见怪。”
“小姐哪里话,此乃小姐垂青,安某高兴还来不及呢。”
安江顺连忙镇定的回到卢芳茵,不过他手脚无措的那般模样却是暴露了他此时内心并不平静。卢齐卿见状当即说到:“相见便是缘分,如此,茵儿你便代为父引安郎在府上游览一番,爹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卢齐卿又转头对安江顺说到:“安郎今夜就留在府上歇息,我还有些政务尚未处理,先让小女带你游览一番,晚上用宴老夫再与安郎畅谈。”
“那贤侄便却之不恭了。”
卢齐卿离开后,卢芳茵小机灵怪的本质立刻就暴露了出来,拉着安江顺问东问西,她早就想认识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安江顺了,安江顺也是在卢芳茵口中才套出自己此次南下幽州竟然有卢芳茵的因素在里面,再集合卢齐卿此前表现,安江顺若是再不明白就真是傻瓜了,不过史书上不是说卢齐卿招婿乃是张守珪吗?怎么变成自己了?想不通安江顺也不再去想,既来之则安之吧,这个叫做卢芳茵的女孩虽然年幼但已能从起身上看到日后的倾城之姿,若是做自己老婆倒也不亏,被卢芳茵拉着走进后院的安江顺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