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写意见云晞安分下来,脸上的神色也不由缓和了几分,不过那舒缓的脸色,在感受到怀中人再一次的挣扎后,复又黑了下去。“你还是先放我下来……”云晞在挣扎着说完这话后,却意外发现写意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连前行的速度都没有慢下来几分,当下她也只能艰难地抬起头,瞥了眼他的表情,见他脸色不好,她方知道原来他又是误会了,只能出言解释。“我不是让你先行离去……”云晞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一顿,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般服软的话,只是这话已出口,却是覆水难收,云晞也只能期盼着写意未曾注意到。不过她却是不知道,此刻她的脸,已是飘上了一朵红云,便连往日如玉石一般的耳朵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那等艳色便是易容面具都掩饰不了,写意如何能注意不到。更何况,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还极其多余地咳了一声。若不是写意不愿放过此刻她难得的小女儿情态,只怕早已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盖因此时的云晞已经没有半点在朝堂上的威严高贵,有的只有因羞窘而产生的躲闪。不过哪怕如此,写意依旧有些遗憾,因为此时云晞的脸偏偏有张易容面具挡着。看来人果然是贪心的,得到了一点就会期盼得到更多。“咳……”写意的沉思,被云晞不断响起的咳声打断,他以为她的伤势又严重了,连忙低头查看怀中人的气色,不过看来倒是他关心则乱了,云晞的咳声仅仅只是为了掩盖尴尬而发。而云晞在咳完之后,见写意慌忙查看她的伤势,表情严肃不似作假,才知道自己有些过了,顿了顿后,方继续说道:“阿颢他们还等在这附近,既然我已经出来了,理应让他们来接应我。”
“你也应该知晓,云衡为人有多么谨慎。因此我的眼线耳目虽遍布天下,但对他的居所了解,也仅仅是局限于他身处罗州城郊,便是花大力气安插了不少人进去,他们也仅能做到潜伏,传达一些次要的消息,对于准确的位置,这么多年来,他们却是一直无法确定,也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兵行险招,暗中不断将自己的踪迹透漏给他知晓。”
而写意听闻云晞的解释,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浓烈了起来。他了解云晞,可谓了解到了骨子里,又怎么会不知晓今日的她已是过于反常。平日,若是没有要紧事,她甚少说话,更别提耐着性子解释了。今日会如此,只怕她是当真有些乱了,要不然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解释这么多。只可惜她这一面却是难得一见,他也不好逼得紧了。她之于他啊,便如稀世宝藏于赤贫之人,越是深入挖掘,越是心动。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他是要熬不到十年之期了。毕竟当相思已然入骨之时,又有何人能承受地起长久的别离……而云晞被轻轻放下后,便有一声绵长的长啸从她口中传出,使得这片树林一下子失去了原本的寂静,不少鸟兽纷纷被惊动,不安地从原本潜伏处窜了出来。在云晞的这一声长啸过后,这片有些热闹起来的树林,又迎来了一声比方才还要惊异的巨响,却是写意拿出了一枚造型奇特的物品,这看似不起眼的小东西却弹射出了不啻于烈火的焰芒。云晞见状自是讶异万分,她自认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对于这东西,她却是一丝了解都无。而写意也是料定了她的惊讶,不过此时显然不是什么解释的好时机,这般显眼地信号,虽说能引来强援,但对那老者来说,却也是个另类的定位。云晞显然也明白此理,因此她虽有些羞窘,但见写意身形微低,也甚是配合地趴伏上了他的背脊。生死之际,自是没有什么旖旎,两人不再交谈,而是一门心思地向前跃去。只是云晞伤重能做得也仅是勉强提气,减轻自己的重量,两人的性命便全压在了此时全力前行的写意身上。不过他们刚才委实耽误了太长时间,因此没过多久,他们的后方就传来了一声响过一声的破风声,却是那老者已然追了上来。“这东西你拿着。”
写意知晓一番争斗是在所难免了,因此掏出了原先就准备好的一把银针,递给了云晞。而被他这么一耽搁,他们瞬间就被老者追了上来,如此他们能做得也仅是且战且退了……“你这小丫头当真不可小瞧,不仅本身实力不错,连那勾人的本事都同你那师父如出一辙。”
老者这话说得酸极厌极,不过倒也透露出了一些讯息,看来这位看似不为外物所动的高人,同云晞师父结怨的原因却是因着情仇。而且这怨结得还不小,盖因这老者对着云晞说完之后,竟还出乎意料对着写意流露出了些许善意,只是他这善意的流露,却是不知是因着同病相怜,还是因着其他的了。“小子,看来你倒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痴情种子,这时候还背着这女娃不放,也罢,老夫念你练武不易,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现在离去,老夫就权当未曾见过你。”
不过老者这善意显然是落到了空处,若是写意有意自己逃命,此时也断不会在此了。只是他虽有意出言嘲讽,但思及形势,这话绕到嘴边却又变了一番意思。“呵呵,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前辈既然都说晚辈乃是痴情种子一枚了,又如何会在此时弃佳人而去。如若前辈当真感念小子情深,不如给晚辈一个机会,晚辈只需一炷香时间,过后,纵算魂堕九幽,也定当铭感五内。”
“一炷香时间……也罢,老夫看在你先祖的份上,便给你这一炷香时间。”
老者本不想横生变数,但身为强者,欺辱小辈,本就过不去,再想到写意方才所使的轻功套路分明有商家的影子,遂也就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