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这却是不是因为她接受了,而是因着她清楚地知道,写意说的话委实准确至极,但不能辩驳并不意味着妥协,她想了想复又换了一种迂回的说法。“你之言无错,但你我之前便是冒险,又何惧再行一次。成功,便可活命。失败,也无非一个死字。冒险一试,总比等死好过一些。”
云晞虽然再次重申了遍自己的提议,但对于写意对她的称呼,她却是半点都没有提及,既没有说好也没有断然拒绝,但这种选择性的无视,在此时却相当于是一种默认。若是放在之前,云晞定然是不会让写意以她师兄的名讳唤她的,这个名字在她心中可谓是一道暗疮,她自己都不愿轻易提及,更何况是让他人用此名字唤她。可今日她却是默许了,足以看出经过此次事件后,写意在她心中的位置却是又提升了一大格。不过她的这等默许,却并没有让写意心情好过多少。身为男子,却需要女子为他去冒险,这等事情,莫说在他全身健全之时不会做,便是毫无动弹之力之际,也断不会允许自己躲在女人身后!因此他在听完云晞的话后,就再难维持自己的平静,几乎是喘着说完了接下来的一番话。这倒不是因为他已无力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而是他当真是气到了一种境界,方会如此。“你也不必再说其它的了,若是你我二人之中,当真需要一人去冒险,那也只能是由我去。这峭壁别无他物可着手,还得烦请您将我靴中的匕首取出来给我。”
这话前半句的语气还好一些,后半句却已是阴阳怪气到了一定地步了,特别是“烦请您”三字,简直是将他冷嘲热讽的功力,发挥到了巅峰。不过所幸此时的云晞并没有闲功夫同他计较这些。而经过今日这一出,若是有一天,有人跟她说意王殿下不幸死在了嘴皮子上,那想必她是半点都不会怀疑的。毕竟在这等情况下,他还有闲工夫冷嘲热讽,其他概不论,光是这格局也足以堪称了得了。而写意在说完这番话后,也不等云晞做出反应,就解开了绳结。这动作一出,云晞便知他之心意已定,本不愿再多说什么,但想到写意的腿尚有毛病未曾根治,为了让他有所准备,仍是轻声提醒了一句。提醒过后,她便十分利落地借着写意的身体,迅速地改变了自己的姿势。而她的动作幅度也不算大,不过是从原本的趴伏,变成了后仰,但就是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却是让得他们两人的脸色皆都是在一瞬间煞白了下去。云晞的脸色煞白是因着勾动了伤势,写意煞白的原因却是因着腰部突兀而来的重量。不过他们两人的脸色苍白归苍白,嘴上却都是默契地无话。一个是继续硬撑着,另一个则是咬着牙,艰难地伸手去够靴子里的匕首。“就差一点。”
云晞紧咬牙关,只能选择放松自己的双腿,来缩短距离。不过这明显还是不够,指尖虽然触碰到了,但离拿起来却还是有点距离。而面对如斯状况,云晞也只能选择冒险一搏。“终于够到了……”云晞感受着指尖的冰凉触感,心里一喜,只是还未等到这抹喜意扩展到脸上,她就感到一阵失重感席卷而来……云晞一个不慎,顿时以倒插葱的姿势从写意身上滑落了下来。而待她反应过来,欲待自救之时,能抓到的却也仅是写意的下摆,甚至未等她顺势向上,那块看似结实的布料就已是“噗哧”一声,被她扯了下来。幸得写意还穿着白色的亵裤,要不然光是这一下,他的小腿部分恐怕就要跟空气亲密接触了。不过也亏得是这一声响亮的裂衣声,令得写意顿时发觉了情况有异,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抓住了云晞的脚腕。只是关心则乱,云晞那厢是好险不险地被救住了,但写意的骨头却是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嘣”声,却是因着写意一时情急,竟是忘了自己的右臂已然经不起折腾了。方才情急之时还不觉得,现下见到云晞已然脱离危险,那一阵阵被忽略的钻心疼痛,才猛地自小臂上传了过来,一时竟是汗出如浆,痛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再看看自己此时已是狼狈不堪的下摆,写意也惟有苦笑以对了。若不是他一开始就知道云晞不是那等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