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钦连忙扶起了云晞,他笑道:“要不是将军击败王淩,小王早就殒身不恤了。我该多谢将军才是。”
云晞则说道:“殿下,如今城中人心思动,因此……”云晞话还没说完,宇文钦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小王正要请将军随我一起出宫安抚民众,正好将军来了,那就……”就在云晞准备跟宇文钦出宫的时候,神都城西的方向却升起了一阵黑烟!云晞一愣,以天策死侍巡城,应该不会出这种情况才对啊,随后她立刻反应了过来:“有人纵火!而且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闵晟微微点头,他淡淡地说了四个字:“诏狱,王淩。”
云晞理清思绪,满怀歉意地对宇文钦说道:“殿下,城中突发急事,末将先行告辞。如今城中不安全,安抚民众的事宜暂且推后。”
宇文钦依旧微笑:“小王明白,请将军自便。”
云晞跟闵晟对视一眼,便一起朝着城南的诏狱而去。二人施展轻身功夫,一路飞檐走壁而行,不到一刻钟,便赶到了关押王淩的诏狱。之前的诏狱,本就只有十几个穆家精兵守护,而如今这十几个精兵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不过看起来他们都只是被打晕失去意识,并无性命之忧。云晞正要近前,那诏狱门口却突然走出一个人。这人一身轻薄银甲,身形苗条纤细,和云晞一样带着一副狰狞的凶兽面具。不过最显眼的,是这个人右臂护甲上安装着一个臂弩,臂弩轻便狠厉、杀气森然。云晞低声说道:“看来我们来晚一步!这个全副武装的弩兵,应该就是王浑的烈弩飞军了!”
这个人明显也看到了刚刚赶来的云晞和闵晟,她从容地掀起面具,露出一张邻家女孩般的可爱容颜来。画风突变啊!刚才那凶神恶煞的兽面弩兵,怎么居然是个可爱的女孩?“额咩咩咩,羞羞羞!”
那银甲女孩一边说着什么,还一边对云晞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就在云晞想回击的时候,一队银甲弩兵也从诏狱里冲了出来。而其中为首的,是一个高大魁梧的银甲壮士。这个人跟刚才的女孩装束差不多,也是一身银甲,头戴兽面,右臂有一把臂弩。随后,这个人也掀起了面具,露出一张刚毅雄沉的脸庞,充满了铁血硬汉的杀气。那个硬汉看着云晞,大声说道:“叛贼唐三!老子就是王浑!今天看我射了你这个假冒唐公幼子的鳖孙儿!”
说着举臂便要放箭。云晞理直气壮地反问道:“谁是冒牌货了!”
王浑虽然停下了手中动作,但气势上依旧不甘示弱:“别以为我不知道!唐公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公子元建、二公子元师我都见过!就连那个女儿过百日的时候我也见过一面!你看你,带个面具就像滥竽充数!”
云晞气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也学着王浑的动作,也摘下了面具。“现在你信了吗?”
云晞现在房顶上,对着院中的王浑大喊。王浑是用弩的,目力极为惊人。显然,一见云晞面容,他便醒悟了“唐三公子”的关窍所在。但就算知道此人真是唐公之女,又能如何?想到这里王浑向后挥了挥手,那队银甲弩兵带着一身囚衣的王淩退到了墙边。随后,他们每个人都射出一支,然后攀上了城墙。云晞也不能让这群人在自己面前救走王淩,她拔出神绛就要上去组织。但王浑臂弩一发,几支精钢短箭便死死地钉在了自己脚下。迫得云晞也不敢妄动。而闵晟似乎有对付这种办法,可他却没有动作,而是放任王浑等人离去。说起来王浑似乎也手下留情,他的短箭都射在云晞面前一步之地,却没有射人的意思,其中含义不言自明。不一会,那队烈弩飞军便爬上了城墙,然后在那女孩的指引下掩护王浑撤离。这群弩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难怪可以轻易侵入这里。眼睁睁地看着王浑在城墙上那十几个弩兵的掩护下轻易离开,云晞有些自责地说道:“怪我,我太大意了。”
闵晟却依旧微笑:“没事,或许这是件好事呢。”
云晞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我有点被胜利冲昏头脑了,拿下神都后精神松懈了许多。说来也真是,我们刚来了个寡兵夺城,王浑就还了我一个孤军救人,大概是老天也在警示我不可大意吧。我如果听到哨骑的汇报之后认真分析,应该就不会出这么大的破绽了。”
闵晟微微点头,但还是安慰道:“不要自责,你也不能沮丧。其实丢一个王凌问题不大,但宇文钦不能丢,神都城不能丢,你的士气也不能丢!”
沉浸在自责中的云晞猛地被点醒,她立刻反应过来,说道:“多谢闵兄。”
云晞平复了一下情绪,很快便一扫刚才的沮丧颓废,开始进一步准备神都的城防。“闵兄,我们回去准备安抚民众,然后再派人查探,王浑的大军是要真打,还是虚张声势。”
云晞理清思路,便安排了下去。“果真是一刻也不能松懈呢!”
经过这次的教训,云晞的心志变得更加坚毅。战争,毕竟是瞬息万变的,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就好像父亲以前下象棋的时候,刚刚还在攻城掠地,也备不住下一步就被人直接将死。沉静下来的云晞,再次把她与生俱来的缜密和睿智发挥了出来。她带着闵晟到神都个个要冲巡视一遍。“所有的地方都要去?公子够忙的啊。”
闵晟突然对云晞说道。“你为什么叫我公子?”
云晞好奇地问,转念一想也对,现在自己还戴着面具,叫郡主的话,让民众听见了可能不太好。而叫将军又有点生分,还不如把“唐三公子”的身份贯彻到底呢。闵晟笑道:“这么叫好多听。”
云晞没再深究,而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我来神都时,皇帝陛下曾容我一个卷轴,说是要给我当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