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种又死哪里去了,还不快点去洗衣服,喂猪喂鸡,等着我伺候你呢。”
一个妇人大着肚子骂骂咧咧地站在门口。而杂物间正躲着一个衣衫褴褛,瘦巴巴的小女孩,一口一口咽着已经发了霉的窝窝头。一边吃还一边念叨,“真难吃。”
“小贱种,你躲在这地方,真以为我找不到你?”
很快,王翠花就找到了小女孩,手中还拎着一根棍子,一棍子就抽到了姩姩的身上。“娘,姩姩不是故意的,姩姩只是太饿了。”
小女孩哭着说道,眼泪顺着脸颊流过,留下一道痕迹。但妇人并没有听她辩解,“饿,偏偏就你又懒又馋,不做事还想多吃饭,哪儿长得美。”
姩姩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听着妇人的训斥。突然她双眼发直,王翠花的心里直打摆子,这又是招惹啥不干净的东西了。“娘亲不生气,妹妹会害怕。”
王翠花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拎起棍子,直挺挺地打在姩姩的身上。“我打死你个乌鸦嘴,我怀的是个男娃娃,你还叫妹妹,打死你打死你。”
王翠花最担心别人说她的肚子里的是个女娃,这会儿已经气疯了。“你这是干什么,当心肚子。”
赵大富回来就看见王翠花在打孩子,他并没有任何的惊讶。“这死孩子,真是见了鬼了,乌鸦嘴,说我肚子里怀的妹妹,我打死她。”
王翠花一脸哭诉,赵大富比她还要生气。直接将王翠花推搡到一边,“你起开,我来。”
姩姩看见赵大富的时候,害怕地缩了一下,赵大富直接拿着鞭子打在了姩姩的身上。“打死你个乌鸦嘴,从小就神神叨叨的,我看你才是那个鬼。”
姩姩被赵大富打的瘫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眼神坚定地看着赵大富,突然嘴里蹦出来一句话,“爹爹,娘亲摔摔,小心……”赵大富一愣,随后棍子更是狠厉的落在了姩姩的身上,甚至都见了血。姩姩昏昏沉沉,冰冷的地面都不能让她清醒半分,只有耳后的一颗痣散发着闪耀的光,一闪而逝。“啊,当家的!”
王翠花原本走远了一点,却没有看见后面有一摊水,正好踩在水里,向后滑倒。赵大富听见声音的时候,早就已经晚了。他立刻扔了棍子,去接王翠花,偏偏王翠花走得远,这会儿也是鞭长莫及。眼睁睁地看着王翠花跌倒,双腿间留下一股血水。赵大富的脸色黑了,立即把王翠花搬到屋子里,“我去叫郎中来。”
赵大富回来的时候,王翠花腿间早就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夫看了一眼,“大富啊,这个孩子和你们没有缘分,好好的一个男孩子。”
赵大富脸色铁青,王翠花也有些担心。但她还是强忍着自己心中的害怕,朝着赵大富哭诉,“大富啊,我的儿子,我们的儿子就这么没了,都怪那个小贱种,乌鸦嘴。”
赵大富还不等王翠花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看着趴在地上的小姩姩,直接踹了一脚。姩姩被踹醒,看着赵大富,气息微弱地说道,“妹妹和我们没有缘分。”
赵大富疯了一样地,棍子噼里啪啦地落在姩姩的身上。嘴里还不停地咒骂,“都是你个扫把星,害得我儿子都没有了,我打死你,打死你。”
姩姩坚定地说道,“是妹妹,不是弟弟,是妹妹不喜欢娘亲……”姩姩的话仿佛是火上浇油,再加上屋子里王翠花的哭声,赵大富一会儿便把姩姩打的没有了生机。“大富,我之前听说,只要将害死孩子的凶手活埋了,孩子还能再回来,我们要不……”王翠花完全不想养姩姩这个乌鸦嘴的累赘,提议道。赵大富想也没想,“你在家歇着,我这就去把人埋了,反正也是半死不活的。”
王翠花透过窗户看着赵大富,微微一笑,终于把丧门星赶走了。赵大富拖着麻袋,一路上都觉得阴森森的,时不时还打一个冷战。终于到了后山,他直接挖坑,将麻袋丢进去之后准备填土。却突然听见了两声狼叫,听说后山有狼,赵大富吓得丢了铁锹直接就跑了。姩姩昏昏沉沉的,只感觉眼前全都是黑乎乎的,耳后的灼热感让她不适,却挣扎不出来。嘴里念叨着,“爹,娘……真的不是姩姩的错,姩姩没有害娘亲,也没有害妹妹。”
“爹,娘……”她迷迷糊糊的,神志不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周见深今天刚跟着镖局跑商回来,因为下雨耽搁了一会儿,这会儿经过耕余村后山,陡然听见一声比一声大的爹娘,他快速靠近。就看见有人挖了坑,里面还有个麻袋,声音便是从这个麻袋传出来的,周见深狠狠地震了一下。“爹,娘……姩姩没有做错事。”
哭声越来越大,周见深索性把人给拉了出来,扒拉出来一看,竟然是个小姑娘。他找出自己的一件衣服,裹在姩姩身上。“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姩姩感觉到身上暖和很多,似乎有人把她抱了起来,好像爹爹温暖的怀抱,是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她睁开了眼睛,嘴角咧开一抹笑容,“爹爹……”气息微弱的她,叫了一声爹爹,便晕了过去。周见深被这一声爹爹叫得心都快化了,再也想不起来其他的事情,抱着姩姩就往家走。身上的小人儿温度越来越高,甚至有些滚烫,周见深脚下生风,不过一晌的功夫,就到了自家门口。开门进去,先敲了敲爹娘的门,“娘,快开门,我有急事。”
周老太和老头子原本还在说周见深的事儿,听见声音立马就起来开门。看见周见深怀里抱着的东西……周老太震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见深,你这是啥东西……”周见深从老娘的身边绕过去,将小女孩放在床上,“娘,赶紧给喂点水,孩子发烧了,我先去请郎中,一会儿给您解释。”
周老太看着小女孩发红的脸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的,她立即给姩姩喂水,然后用热毛巾敷着额头。“姩姩不是……姩姩没有害死妹妹……”周老太心头咯噔一下,但很快就被担心姩姩的情绪替代。“老头子,这女娃娃,该咋办?”
老两口正发愁的时候,周见深带着郎中来了。这个郎中住在月吾村,却是这个镇子上的郎中,今天刚好给王翠花看过。“这女娃娃的身体有好几处都被打断了,怕是活不成了。”
郎中摇头,正要收回手的时候,却发现姩姩的脉搏突然强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