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发的时候,他站在山谷中,抬头,只见连绵不觉得高山,他们真的要翻过山去安州府吗?只是谢槿安也清楚,他从上京一路走来,传言不断,那时候他还遇到叛军,只是路上偶有流民,都是一些家乡遭了灾的,可是他刚出上京不久,就听说叛军一路杀过来,已然要到汴京了。汴京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留在这里迟早要遭殃,更何况,他必须要去安州府,不然就是抗旨不遵。因为知道要开始朝不保夕长途跋涉的日子了,盛清欢早上逼着自己多吃了不少,她要补充体力。蒋氏一大早还烧了一锅的水,都倒入水囊和竹筒中,因为干旱,不知道山中还否有水源。盛舟也把这几日打到的兔子和野鸡,都做成的肉干,放入背篓中。夫妻俩早早的就起来忙碌,将食物和水都放进背篓中,再有就是二房的被子和衣裳。“爹,板车就不推了,雷兄弟说了,后面的山平时没人去,路难走,板车不一定能推的上去。”
盛舟说道。“那这么多东西怎么拿,我跟你爹年纪都大了,自己上山都费劲,更别说拿东西了。”
张氏第一个不愿意,有了板车,她要是累了,还能让老二推着走。“就是,二弟,家里这么多东西,总不能都扔了吧?”
李氏在一旁附和道。盛清萱则是瞪了盛清欢一眼,都是二叔,不然爷爷怎么会张罗这要走,还要爬山,她一想到树丛中的那些虫蚁,就浑身不舒服。盛清欢却怎么会白白挨了一记白眼,委屈的问道:“萱儿姐姐,为何要瞪我,我早上连话都没说,可是哪里惹姐姐不快了。”
盛清萱没想到盛清欢这么能告状,之前她就是私下里奚落盛清欢几句,她都当没听见,可自从全家逃难开始,盛清欢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由她拿捏的面人了。“我哪有瞪你,你少胡说。”
盛清萱这些日子在盛清欢手上没讨到好处,只能咬死了不承认。“那是欢儿看错了,萱儿姐姐的眼睛刚才是抽搐了。”
盛清欢淡淡的说道。张氏不耐的呵斥道:“吵什么吵!”
原本她刚才那么说,就是为了让盛舟应下继续推板车,可是被盛清欢这么一打岔,盛舟根本就不接话了。“老二说的对,这板车是不能推了,老大,你也将东西都放在背篓里,大郎和二郎也一人背一个。”
盛老爷子扫了一眼大房的男丁们。盛海苦这一张脸,他自从开蒙读书后,可就再也没做过粗活了,这几日算是将之前欠的那二十多年的活都干了。“爹,这么多东西,都背走吗?”
盛海不死心的问道。盛老爷子点头,“如今家里就这么些东西了。”
盛老爷子打算的好,有了这些东西,到了安州府,也就能省下一笔开销,而且他也不知道安州府到底什么样?如果真的像传言中茹毛饮血,是个偏僻之地,那这些家当就更要带过去了。盛兴旺倒是实在,已经拿了背篓开始装了。盛兴景没说话,不过他不如盛兴旺长得高大结实,从小又没干过活儿,只怕就是背一背篓的衣裳也会累到。所以在装背篓的时候,他先当着盛老爷子的面将他的几本书小心的包好放进去,然后再挑一床被子装进去,背篓就满了。盛清欢在一旁,将盛兴景的小心思看的明明白白。在心里对这个二堂哥更是瞧不上了,还不如老实的盛兴旺呢。盛海也差不多,为了少背一些,背篓里只装了一些占地方,但是却不沉的物件。这就导致还剩下半车的东西。张氏眉心一跳一跳的,不满道:“怎么,这些是给我跟你爹剩下的,我们两把老骨头了,你们可真是孝子贤孙,当真是孝顺啊。”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盛清欢一个穿越人士都知道,这个时代最为重视孝道,天子以孝治天下,法律中也是对何为孝道有明确的规定。为人子女者,被父母说不孝,那可是天大的罪责。盛海是个读书人,立马慌了,朝着张氏和盛老爷子鞠躬带着哭腔辩解道:“非是儿子不孝,而是儿子无能,身体不好,这些已是勉力,再多,怕是儿子就翻过不那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