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欢儿回来了。”
还不等进门,盛舟就笑着喊道。蒋氏这会也没有睡下,连忙走到门口,推开了门,见盛舟肩上那么多的布料,也有些惊讶,不过她什么都没问,上前拉着盛清欢的手,“快进来,冷了吧?”
盛清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夜里的温度低,马上上有没有御寒之物,是有些愣了。”
摸着蒋氏温暖的双手,盛清欢这才感受到温暖。盛舟将布料都放在了床上,这才问道:“欢儿,这么多布料都是虎爷送的,咱们都收下,真的好吗?”
“没事,师父说了,让我给家里人选些年礼,我就挑了些布料,那边是阿爹和阿娘的,剩下的都送主屋去。”
盛清欢说着,又打开了自己的小包袱,“阿娘,这是给你买的。”
蒋氏一见,立马喜笑颜开道:“欢儿有心了。”
之前她教欢儿认草药的时候,提起过这几味药,没想到欢儿都记着呢。盛舟倒是眼尖的看到一旁的胭脂,“这也是给你阿娘的吗?”
盛清欢摇头。盛舟以为是女儿要自己用,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女儿,但见妻子瞪着他,便什么都没说。“那这两个泥疙瘩怎么也放在包袱里,不嫌沈吗?”
盛舟拿起来,在手上掂了掂。“阿爹,你帮我把它们放在水里泡一会儿,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盛清欢将胭脂和一旁的烟丝都拿了出来。盛舟习惯了女儿总是倒腾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次去府城,回来后,竟然带回来五株花让他找空地种上。这次又带回来两个泥疙瘩。但盛舟还是听女儿话,将泥疙瘩放在木盆中,用水泡上了。蒋氏看着女儿包袱里的东西,突然,眸光变了,瞥了一眼盛舟的方向,压低声音问道:“欢儿,这衣裳是怎么回事?”
盛清欢愣住了,衣裳,什么衣裳?不过顺着蒋氏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之前从谢槿安那里穿回来的衣裳,“我在府城遇到下雨,去躲雨的时候,遇到了谢槿安,他看我淋湿了,给我找来的衣裳。”
蒋氏闻言,松了一口气,可见女儿一点男女之防的意识也没有,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是她平时在这方面对她的叮嘱太少了,她想着自己小时候被迫学了那么多的规矩和女戒,就想着女儿能轻松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害了她?因为盛舟过来了,母女俩便都岔开了话题。“阿爹,我今晚想跟阿娘一起睡。”
盛清欢仰着头,一脸灿笑的看向盛舟。盛舟虽然不愿,却也不想拒绝女儿,那还能怎么办,只好拿着自己的被褥去了隔壁女儿的房间。盛清欢高兴的铺床,躺下后,滚到了蒋氏的身旁,很舒服的叹气道:“还是在家里好。”
蒋氏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赶路累了,赶紧睡吧。”
盛清欢却瞪着圆圆的眼睛,从怀中拿出户贴递过去,“阿娘,你看这是什么?”
蒋氏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户贴,急忙打开,见里面的一家三口的名字,她眼中竟然有泪光。“阿娘,这件事情,暂时不跟别人说,阿爹也不说,可以吗?”
盛清欢凑了过去,依偎在蒋氏的怀中轻声道。蒋氏明白女儿的想法,她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也是薛界帮忙的吗?”
“不是,是府城张贴了招收流民的告示,我去府衙办理的。”
盛清欢小声道。蒋氏将户贴交给了女儿,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欢儿真是能干,户贴收好了,别让人看见了。”
“都是阿娘教的好。”
盛清欢浅浅一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吧。”
蒋氏转身,吹熄了蜡烛。家中的被子、蜡烛等物,都是之前从梅岭村带出来的,被子其实已经盖了好多年了,棉花都硬的一坨一坨了,蜡烛也只剩下两根,蒋氏平时是舍不得用的。盛清欢这一觉睡得很好,只是天才刚亮,她就被吵醒了。薛界昨天说了,今天她可以休息一日,不必去他那里读书习字。她本想睡个懒觉,却有那等没眼力的一大早就大声嚷嚷,吵人好梦。昨晚盛清欢回来的时候,虽然没弄出什么动静,但大房那边还是听见了,盛清萱一大早就在院子里故意发出声音。盛清欢睁开眼睛,嘀咕了一句:晦气。慢条斯理的坐起身来,又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二婶娘,爷奶都已经起了,欢儿妹妹还不起,总不能一家都等着她吃早饭,谁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呢。”
盛清萱矫揉造作的说道。蒋氏却依旧忙着手上的活计,淡淡道:“往日也是卯时中才用早饭,这还有两刻钟呢。”
盛清萱抿了抿唇,“哦,那是我看错时间了。”
说着,竟然要推门而入。蒋氏想要拦住已经晚了,盛清萱的手已经放在了门上。不过她推了两下,却没有推开,蹙眉道:“欢儿妹妹既然醒了,就赶紧出来吧,爷奶都在主屋等着你呢。”
盛清欢不急不徐,轻声细语道:“萱儿姐姐着的什么急,是爷奶让你来催我的吗?”
盛清萱一下子被问住了,她说来找盛清欢,爷奶也没有出言阻止,可要说是他们让来的,却也不曾这样说过。见她不回话,盛清欢冷笑一声,“我就知道,爷奶体恤我昨日赶路劳累,定是不会一大早就让人来叫我的,看来是萱儿姐姐自作主张呢。”
盛清萱可不敢真的担下自作主张的名头,未出阁的女儿家,要是被这样说,那不止被家里嫌弃,也不好找人家呢。“自然不是,是我几日未见妹妹,想念的紧,一时没有考虑周全,还望妹妹见谅。”
盛清萱站在门口轻声道,眼中却闪过一抹狠厉。盛清欢听得都要吐了,这几日不在,盛清萱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还是上了什么大师课,情商见长,明显没有从前那么易怒了。“妹妹也想念姐姐呢。”
盛清欢说完,就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