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欢闻言松了一口气。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薛界是为什么受伤,因为她本能的觉得很危险,她不想被卷进去。离得越远越好。薛界这个人,最好也能不要出现为好,这样她便能一直生活得很平静。可两人到底师徒一场,至今为止,薛界并未害过她,相反,还给与了她很多帮助,她若是就这么离开,会不会显得很没有良心。她可若留下来,她有直觉,薛界做的事情很危险。可就这样不管不问,太过于凉薄。薛界有些费力的脱下了外衫,却见盛清欢站在门口,犹豫不觉得样子。小姑娘的脸蛋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一双眸子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盛清欢转头,声音清冽道:“我来吧。”
薛界的双唇毫无血色,可却依旧淡淡道:“不用。”
盛清欢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没想到这人竟然连里衣都是黑色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夜行衣吗?薛界没有什么男女之防,他从前过着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可盛清欢不同,他虽然将她培养成他想要的样子,可不知道为何,他迟迟下不定决心,索性就一直放任她过逍遥的日子。薛界将里衣脱下,衣摆处明显已经与伤口粘上了,可他就那样不管不顾的一把将里衣扯下。盛清欢在一旁眯了眼睛,看着都疼。她打开药箱,先是擦拭一下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又撒了止血的药粉,最后拿着棉布包扎伤口,“看着应该是刀伤。”
薛界却并未回答,只淡声道:“无碍。”
伤口其实不深不浅,但薛界之所以有些虚弱,完全是因为失血过多。“好了,你这个样子,应该还没吃饭吧,我去厨房拿些吃食给你。”
盛清欢简单的收拾下说道。“多谢。”
薛界靠在椅子上,衣服都湿了,他就这样裸着上身,闭上了眼睛休息。盛清欢并未再多看他一眼,只将他刚脱下来的衣衫也一并带了出去。她先是去了厨房,将饭菜都热了,然后将衣服泡在了盆中,盆中的水很快就变红了。“这么多血水,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
盛清欢小声低喃道。厨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吱嘎一声。盛清欢警惕的看了过去,只见梅子探头进来,“姑娘,原来是你啊,我看着厨房亮着,就过来瞧瞧,你这是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饿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暖暖醒了,找不到你该哭了。”
盛清欢轻声道。梅子一进来就看见盛清欢面前的木盆,里面的衣衫是男人的,而且还带着血迹,她心中大惊,可面上尽量不表现出来。“姑娘,你要做什么,我来帮你。”
梅子目光坚定的看向盛清欢说道。盛清欢知道梅子都看见了,她确实什么都不说,梅子心中定是会猜忌。“那好吧,我师父受伤了,这些是他的,你洗干净后烤干,一会儿送到我院中。”
盛清欢低声道。梅子点了点头,“是。”
并未多问。盛清欢拿着食盒回了厢房,“这是青团,师父尝尝。”
薛界看了她一眼,伸手接了过去。他知道青团的含义,南苑国的习俗,新年吃青团,代表着平安健康团圆。可这些不过是美好的期许,如同幻影泡沫一样,他曾经拥有过,但早已经都失去了。“师父今日就在这里休息吧,衣服一会儿就送来。”
盛清欢走到门口轻声道。“嗯。”
薛界微不可查的回应了一声。盛清欢回到房中,了无睡意,她坐在床踏上,双手支在身后,身体往后仰,抬头看向床帏,她今日这么做,也不知道对不对,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清欢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她心中有事,只睡了片刻,立马就睁开了眼睛。推开门,见厢房已然漆黑一片,“是睡了吗?”
盛清欢想了想,退回了房中,明日再说吧。天刚亮,盛清欢就醒了,香云和秋月也都过来伺候她起床梳洗。她一直注意着厢房那边的动静,可迟迟没有声音。盛清欢心中狐疑,人是已经走了,还是严重了,昏迷不醒?想到这里,她起身,直奔厢房而去。香云和秋月都愣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姑娘,你穿着这样单薄,着凉了。”
秋月手中拿着一件薄披风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厢房可有什么不对?”
香云见盛清欢推来了厢房的门,站在门口并未进去,她上前问到。盛清欢四处环顾,厢房中好似从未住过人一般,昨晚的事情,好像只是她做了一场梦。“没事。”
盛清欢转身离开。用早饭的时候,盛清欢才注意到,梅子不在,她看向张嬷嬷,“嬷嬷,梅子怎么没来吃饭?”
张嬷嬷小声说道:“一早就说昨晚暖暖闹得厉害,她精神有些不济,让我跟夫人老爷告假呢。”
“哦。”
盛清欢夹了一口菜,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吃过早饭,盛清欢起身跟蒋氏和盛舟拜年,拿了红封后,又给身边的丫鬟发了红封。“都去玩吧,今日也都松范松范,不必跟着我了。”
盛清欢笑着说道。香云和秋月连忙欠身道:“多谢姑娘。”
盛清欢摆了摆手,往梅子的屋中走去。“姑娘,你怎么来了?”
梅子有些惊慌。盛清欢定定地看着梅子,压低声音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梅子一想到昨晚的事情,还有些后怕,手不自觉的发抖,“姑娘,昨晚我将衣服都烤干后,按照你的吩咐送到了厢房便回来了,可谁知天还没亮,我与暖暖正睡得沉,就感觉到脖间一片冰凉,睁开眼睛,一把刀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说到这里,梅子咽了咽口水,她现在说起来,她的后背依旧发凉,“要不是暖暖哭了一声,姑娘,我怕是没命见着你了。”
“你可有看清是何人?”
盛清欢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