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嬷嬷眸光微动,提高了声音,“你就是不想承认,不想赔钱!”
盛清欢见她这副着急的模样,心中反倒是更加的淡然,朝着秋月招了下手,低声道:“去府衙。”
秋月闻言,点头往外走。胖嬷嬷着急了,连忙去拉扯秋月,“你做什么去,你不许走。”
香云上前将秋月和胖嬷嬷隔开,撇嘴道:“你想要个说法,我们姑娘就坐在这里,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寒露和白露也站在一旁,一副你若是敢轻举妄动,大不了就拼了的架势。胖嬷嬷看向盛清欢,只见她坐在那里,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她素手微抬,执起桌案上的一盏茶,淡淡撇去浮沫,吹了吹,轻呷了一口。全程连看都没有看向胖嬷嬷一眼。这般不将她看在眼中,胖嬷嬷立马怒骂道:“好你个黑心肠的,用了你家胭脂烂了脸,竟这般抵赖,大家都来给我评评理……”胖嬷嬷嘴中的话语越来越不入流。一旁的香云等人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盛清欢却不甚在意,这才哪到哪,她实习的时候,比这更难听的话语也是听过的。但她微微蹙眉,是因为胖嬷嬷的声音太过难听,又尖又利,好生刺耳。香云闻言,气的浑身发抖,姑娘何尝受过这等委屈。胖嬷嬷却越骂越顺口,市井间那些不入耳的话,一连串的骂了出来。就连看热闹的人听了,都要说上一句有辱斯文。不过更多的只想知道这事要如何收尾,毕竟盛清欢和胖嬷嬷相比起来,实在是太过悬殊。盛清欢不吭声,倒不是她怕了胖嬷嬷,只是因为知道胖嬷嬷是受了吴家的指使,今日不闹大不会善罢甘休,她就算与之讲道理,怕也是对牛弹琴,那何必还要浪费口舌呢。苏大人下狱后,祁王任命何大人为新任知府。何大人在府衙中,正处理苏大人留下的烂摊子,焦头烂额。听闻外面有人报案,只打发了张武出门。张武与秋月是相熟的,之前盛清欢特意让秋月见过张武,还给张武的娘子送过胭脂。“秋月姑娘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人去闹事?”
张武问道。秋月点头,“正是,张捕头。”
张武回了府衙与何大人知会一声,便与秋月往花想容赶去。路上,秋月将事情的经过讲与他听。张武闻言,蹙眉道:“这事怕是不容易办。”
秋月知道,这种事情,需要的是证据,可若是对方早做好了准备,怕是查出来的证据,会更加的对花想容不利。“张捕头,姑娘只让我请您过去,旁的没说,但我相信我家姑娘,定是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张武想到当初盛清欢帮着查案,心中便有了计较,点头道:“那我就随秋月姑娘跑这一趟。”
“多谢张捕头。”
秋月朝张武行礼道。张武之所以这样痛快,当初是看在苏大人和虎爷的情面上,可后来,却完全是因为盛清欢会做人,他没少得好处,正所谓吃人最短拿人手软。他不过是去震慑一下场面,又没有什么损失。张武腰间挎刀,又一身的捕快行头,众人见了他,立马噤声。胖嬷嬷看见张武的时候,也怔愣了一下,她是没想到盛清欢一个小女娘,竟然能把府衙的捕头请过来。盛清欢见到张武,起身朝他微微施礼道:“辛苦张捕头了。”
张武摆了摆手,看向眼前的婆子道:“是她在此闹事?”
香云点头,道:“正是,这婆子非说用了我们花想容的胭脂烂了脸。”
张武顺着香云的手看向一旁抽抽噎噎的满脸红疹的女子,吓了一跳,好丑。胖嬷嬷连忙跪在了张武的面前,哭着说道:“官爷替奴家做主,老身并未说谎,我家姑娘就是用了花想容的胭脂,脸才坏了的,这是胭脂,官爷请看。”
说着,双手将胭脂奉上。张武微微蹙眉,余光瞥向盛清欢,见她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未有任何的动作,不知道她到底要如何做?盛清欢见张武接过胭脂,上前道:“张捕头,可否让我瞧瞧?”
张武直接将胭脂给了盛清欢。胖嬷嬷抬头,见盛清欢打开了胭脂,先是嗅了嗅,接着便拿手去涂了一下胭脂,不知道为何,她心跳的特别厉害。吴老爷子说过,就连医士都不一定能查的出来,她一个小女娘,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就在胖嬷嬷暗暗得意的时候,盛清欢淡声道:“这不是我花想容的胭脂。”
胖嬷嬷立马反驳道:“怎么不是在你这里买的,昨日我来的时候,可是许多人都瞧见了呢,就是这个丫头卖给我的胭脂。”
说着,手指向了一旁的白露。白露暗暗咬牙,她没办法不承认,实在是昨日闹出来的动静有些大,看热闹的人中,就有好几个能作证的。胖嬷嬷见白露低着头不吭声,得意的轻笑一声。张武却不看胖嬷嬷,只看向盛清欢,道:“姑娘确定这盒胭脂不是花想容的?”
盛清欢点头道:“确定。”
胖嬷嬷一双眼睛瞪着盛清欢,张口道:“胡说八道的小蹄子,这盒胭脂明明是我昨日从这里买回去的,你竟然红口白牙不承认。”
说着,又看向张武道:“好啊,你们是一伙儿,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苍天啊,还有没有王法啊……”胖嬷嬷坐在地上哭喊着。众人的目光也变了,之前对此事还是五五分,但此刻,却都倾向了胖嬷嬷母女俩。盛清欢却只冷眼看着,大家议论声都传进了她的耳中。香云等人气的发抖。张武也蹙眉看向盛清欢,低声道:“盛姑娘,这事只怕是要尽快了解,时间拖得越久,对花想容越是不利。”
盛清欢偏头,看向张武,轻声道:“张捕头有何见解?”
张武摇头,若是依着他,早早的给予一些银子打发了,也就不会闹得这般大了,到底是年纪小,做事还是考虑不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