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谢景行的话,试着轻声叫了一声“从阳”,便见眨眼之间,眼前多了一个穿着黑衣的侍卫模样的年轻男人。 沈妙头疼,谢景行这是在她闺房里塞了个人吗?日后睡觉也被人守着看?她问:“你整日呆在屋里?”
从阳道:“属下住在门口的树上,少夫人唤属下的名字,属下是练武之人,小声唤也能听见。”
沈妙惊讶的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从阳对她行了一礼:“少夫人。”
沈妙:“不要叫我少夫人。”
“是,少夫人。”
沈妙:“……”半晌,她挥了挥手,无奈道:“罢了,我问你,谢景行去干什么了?”
谢景行匆匆忙忙的走,看起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在身。沈妙因着白日的事总觉得心神不宁,想着莫不是谢景行是去找苏明枫杀人灭口了。 从阳道:“属下不知。”
沈妙深深吸了口气,一问三不知,谢景行根本不是送了个暗卫,就是送了个人来监视自己了。她打量了一下这个叫从阳的人,看着年轻力壮的,明儿个就让他跟着小厨房的一起砍柴去! 谢景行出了沈宅,对身边的铁衣吩咐道:“以后让季羽书离从阳的信远点。”
季羽书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是嫌日子过得太清闲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他生事,真想把他踢回大凉。 铁衣称是,忽而又想到什么,道:“主子,云游的观真大师到普陀寺了,陛下之前就让您去瞧瞧,这回恰好在明齐,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谢景行略略一想,道:“明日。”
…… 第二日,天气极好。 罗潭最近迷上了剪窗花,想着又正是年关,大可以剪些喜庆的图案贴在窗户上好看,抱了一大摞子红纸和剪刀过来,要和沈妙一起剪窗花。 沈妙剪着剪着,就想起一些事情来。 前生在秦国的时候,那些公主和皇子故意取笑她,让她剪窗花做针线,没日没夜的剪和绣,不仅害的眼睛不好,到了夜里看东西模模糊糊的,手上还生了一层厚厚的茧子,粗糙的很。 后来回了宫后,即便霜降拿了磨砂的石头来替她磨,也磨不掉那茧子。恰逢那时候傅修仪生辰,后宫诸位美人都要送上生辰礼哄皇帝开怀的。楣夫人一曲箜篌弹拨的是绕梁三日,纤纤玉指翻飞的模样亦是看呆了一众人。 轮到她的时候,沈妙是送了一副山河刺绣图的,她是皇后,唱歌跳舞便是不端庄了。那山河图很是大气,傅修仪明明是很喜欢的,群臣也称赞。楣夫人却不依不饶着,非要让沈妙也弹上一曲箜篌。 沈妙不愿,她有些祈求的看着傅修仪,傅修仪却轻描淡写道:“既然楣儿有兴致,皇后就为朕弹奏一曲吧。朕也许多年未曾听你抚琴了。”
沈妙被逼无奈,只得弹了。 沈妙会弹箜篌,她为了傅修仪其实学了不少东西,虽然不及楣夫人琴声动人,却也能听得下去。但还是惹得群臣非议,宫嫔耻笑,众人指指点点。 为什么呢?实在是因为那一双弹拨箜篌的手,实在是丑的过分了。关节因为常年做活计而粗大,手指间可以看到厚厚的剪子,整只手笨重粗粝,不像是一国之母皇后的手,倒像是乡间的农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