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挑唇一笑:“天真。”
沈妙:“……。”
倒是许久没有人说过她天真了。 只听谢景行道:“皇家只重结果,真相是什么不重要,毕竟皇甫灏不可能死而复生。”
他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淡淡开口:“秦国折了一个太子和公主,秦国未必就没有别的合适皇子,只是秦国现在的朝政因为此事一定很乱。秦国提防明齐,自然也要明齐付出一样的代价。”
“不管太子是不是杀人凶手,但是太子必须死。”
谢景行唇边的笑容凉薄:“只有太子死了,明齐和秦国才算扯平。”
沈妙心中微微吸了口凉气。 谢景行的话的确无情,却也撕开了蒙在表面上那层鲜艳的布。明齐和秦国本来国力不相上下,如今秦国失去一个太子,皇子间的夺嫡只怕会因此更加惹得朝政混乱,明齐若是好好地,反而让人愤怒了。 不管怎么样,一个身在泥沼的人第一反应并不是想法子自己爬出来,而是要扯着身边的人一起滑进去。所谓同甘共苦的同盟,不外如是,以利益捆绑在一起,也以利益精打细算。 文惠帝只怕也已经看清了这一点,所以很快,太子就会成为平衡这场不公平的砝码。明齐多了一个太子,就把太子抹去。 纵然再如何不舍,可为了天下江山,能舍得,都要舍得。 沈妙沉默不语。 谢景行却笑:“一箭双雕,你做的不错。”
沈妙道:“我只是负责想,你才是功臣。”
这出戏是沈妙想出来的,谢景行负责将它完善的更好,谢景行的人能人异士众多,这其中,计算太子和皇甫灏不一样的路程,时间掐的准点,以及演戏演的恰到好处,都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完成。 沈妙以为,还是谢景行的功劳最大。 谢景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又说了一会儿话,沈妙的头发也干了,困得打了两个呵欠,谢景行见状,就打算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沈妙突然叫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荣信公主最近有没有找你?”
“没有。”
谢景行挑眉。 “那你……打算如何?”
谢景行头也不回的掠出窗口,扔下三个字。 “不如何。”
…… 沈冬菱和王弼被关在监狱的最里间,文惠帝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了以示公平,不是胡乱抓人,并没有动王家其他人。 可这并不代表情势就好了多少,员外郎府只有王弼这么一根独苗,若是王弼出了差错,只怕王家也就完了。 来往的狱卒才不对这二人报以好脸色呢,这大牢里关过多少位高权重之人,一朝失势满盘皆输,再说员外郎又不是什么大官儿,不值当给什么好脸色。 沈冬菱难堪极了。 前些日子她怀揣着日后飞黄腾达的美梦,却不想如今是个这样的结局。原先在富贵安逸的时候,她和王弼相敬如宾,和和美美,然而一旦出事,精明的王弼和同样精明的沈冬菱,那些掩藏起来的裂痕和矛盾就暴露出来。 王弼指责沈冬菱,毕竟品香这个主意是沈冬菱出的。谁知道眼下却将他们二人都葬送在牢里。王弼不是傻子,既然连太子都还没被解救出来,他们的反应又能好的到哪里去?最重要的是,太子好歹是储君,还会有皇后为他奔走。王家除了无法暴露于世人面前的银子,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