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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十岁左右的农家姑娘,该懂的人情事故都懂了,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用冷冰冰的口气,让别人停止对她母亲的抢救?
又或者说,她经历过了什么人间炼狱?才会生出这样冷硬的心肠。 她、当然是看到了母亲一心求死,也感受到母亲要她们姐妹死的决心,可、她不想死,人们常说活着就有希望,她想活着、等来希望... “嘿,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没有良心呢?那是你娘亲吧?不抢救她就要死了,你从今往后就没娘了!”一个大婶看不过眼,指着小姑娘骂道,恨不能冲上去抽醒这个白眼狼。 白眼狼无动于衷,是的、她没有良心... 但旁边的人将大婶又拉了回去,“行了行了,她娘还不是一样绑着几个孩子一起去死。”
这中间谁对谁错,他们又不是当事人,不了解情况,当然就没有权力去评判。 不管周围的人如何议论纷纷,小姑娘自说出那句话后、就莫不吭声了,眼神定定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娘亲,似乎要把那脸惨白的容颜烙印到心底。 而更小的妹妹只知道哭,眼泪簌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了让人特别心疼。 这块地界出了人命官司,村民第一时间告知了村长,而村长在确认遇难者的身份后,紧急派人去通知其家属。 家属很快就来了,去通知的村民跟卢家人说黄氏母女四人掉河,现在捞上来了正在施救,并不知道情况如何。 一家人坐着马车来的,一个穿着富贵的老婆子先跳下了车,那是卢老婆子,黄氏的婆母。 再然后就是卢秀才了吧?因为他穿着长衫,与农家汉子的短打不一样,是长得斯斯文文的一个中年人。 卢秀才下车后又转过身去,将马车里一个大肚偏偏的年轻女人给扶下了车,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就怕人磕着碰着了。 这就是卢秀才一家人吗?与这边的娘四个一点也不像一家人,卢秀才三人穿金戴银像主子,而黄氏娘四个面黄肌瘦像仆人。 围观群众自动人给这一家人让路,可等人走过去后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说的当然不是什么好话。 卢秀才一个能将自己妻小逼死的人,哪怕长得再好看那也是衣冠禽兽,特别是那个婆子看上去就刻薄,还有那个大肚婆都怀孕了还妖妖娆娆的。 卢老婆子不信黄氏会跳河,在人群开外就开始叫骂起来,“该死的赔钱货!正值农忙不去田里帮忙,还敢给我跳河自尽惹麻烦?我看这分明就是想躲懒! 你们别救她们,我倒要看看她们会不会去死?生不出蛋的老母鸡,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要连累我卢家断根的贱货,看老娘这次不把你打死。”
然,这次卢老婆子骂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黄氏的求饶声,而是围观群众对她更多的指指点点。 卢老婆子心下一跳,很快就走到了跟前,然后就看到黄氏与卢小三那个小傻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卢老婆子气不打自一处来,一把将卢大推倒在地,然后抬脚就着地上的黄氏踢了过去,“该死的贱货,还给我装?起来!你给我起来,给我下地去!”
然,那一脚当然是被姜长安给拦住了,不只拦,而是打回去的。 卢老婆子瞬间疼得哇哇叫,她感觉腿都要断了,“小贱蹄子你做什么?我管教我家儿媳妇关你什么事?快给我滚...” 卢老婆子话还没说完,‘啪’的一下,一只鞋子飞了过来,狠狠地击中她的嘴巴,还直接将她的头给打偏了过去。 “嗷..呜..”卢老婆子又是一声惨叫,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得红肿,牙也打落了,鲜血很快就从嘴巴里流了出来,可见这巴掌被抽得有多严重。 “嘴巴既然不会说话,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书深背着小手,脸色冷冰冰的只差没滴出水来。
姜长安瞅着这小模样倒是挺神气,但就是太费鞋了,默默走过去将那只黑色的小鞋子给李书深给捡了回来。 众人顿时吓了好大一跳,这小公子出手可真狠啊,但、那老婆子确实也该。 人都死了她还又打又骂的,骂自己媳妇也就罢了,还骂那小神医,谁惯的她。 卢老婆子被打本来还想撒泼的,但一对上李书深冰冷的眼神,竟然不自觉地身体瑟缩起来,顿时不敢说话了。 “娘,出了什么事?大妞二妞,你们在干什么?”卢秀才终于也赶到了,明明只有不到百米的路,竟让这对狗男女走出千米的距离。
而且,他竟一点也不关心躺在地上的黄氏,是因为地上的人面容过于安详而让他们没有愧疚之心吗? 这时候,卢大妞竟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颇为讽刺,“如你所见,我们母女四人过不下去了,在跳河啊。 如你所愿,我娘这个碍事的人死了,正好给你的心肝小宝贝腾位置;我的傻小妹也死了,终于可以不再连累你们。 是不是很开心,很高兴啊?哈哈哈...今天顺便再把我们姐妹俩卖了吧,好拿这钱去养那还未出生的小贱种!”说到最后,卢大妞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凶狠地朝卢秀才三人瞪了过去,恨不能咬死对方的架势。 卢秀才三人均是被吓了好大一跳,黄氏、死了?真的死了? 卢秀才踉跄了两步,就要上前一探究竟,可这时身后的小老婆也叫了起来,“哎哟相公,我肚子疼,大妞吓到我了。”
声音娇娇柔柔的把控得非常到位,是个男人听了耳朵都要怀孕掉。 卢秀才果然倒回去关心身后的美人,仿佛地上的死人不是他曾经相处了十几年的妻子。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女性都感觉到心里拔凉拔凉的,这就是男人的劣性子,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姜长安的爆脾气哟,终于憋不住了,“你这女人可真戝,在死人面前跟鬼争风吃醋,连基本的尊重和最后的体面都不留给前辈。 你自己又凭的什么?凭你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小姑娘,还是自持的美貌? 须知,当年的卢秀才与黄氏青梅竹马,恩爱有加,那才是平等相对的情爱。 你如今得到的不过是黄氏玩腻了的二手货,于你而言还是个老货? 且在物质上,没了黄氏的他还能满足你的需求吗?哪怕是在床上、他又还有余力能让你真正地享受了吗? 你算计了四条人命,又赢得了什么? 卢秀才是吧?就你这德行不配称之为秀才,基本的礼仪廉耻都没有,充其量也就是个人渣,活着就是浪费粮食的。 而且,你确定那小贱人肚子里怀的就是你的孩子吗? 还有你这个老虔婆,作孽多年,人都死了你还要打骂,你猜这个女人有多恨你,晚上会不会来找你?”
姜长安指着一家三口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人们的讨论声她听了一些,原本还能置身事外的,毕竟别人家的家事嘛,外人当然是不懂的。 但看到一家人在死者面前的表现,她决定让火爆的脾气释放一天。 真他娘的太恶心人了这人性,索性按着自己的逻辑胡说八道了一通,反正姜长安就是想骂人。 众人惊呆了,没想到这样老练的话竟出自一个小姑娘的嘴巴里,但却是引起了在场女性的共鸣。 “就是就是,这一家人可真不是东西,逼死娘几个竟然一点歉意都没有,心也太黑了。”
“想当年黄氏可是带了不少嫁妆嫁过去的,明媒正娶,又生了三个孩子,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那时候附近村里的男人就没有不面目卢秀才的。
“唉,谁让黄家没人了呢,这可不指着人家孤儿寡母欺负,造孽啊,畜生不如哟!”卢家人顿时被围着骂,这让母子两人渐渐地抬不起头来,只有那个大肚子的小妾在瞪着眼睛装无辜,我就是不承认,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呢的表情。 这时候,又跑来了一波人,是卢秀才村的村长和村民,一群人跑得气喘吁吁的。 “黄、黄氏娘几个找着了吗?”
村长着急地问道。
“在那呢,死了。”好事的村民立马就回答。
村长一个趔趄,大受打击,“死了?全死了?”事情大条了,四条人命啊,要怎么跟官府交代?
“没有,大人和最小的孩子没救过来。”虽是死人,但人们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那村长又是一跺脚,悲痛又惋惜地说道,“唉!还是晚了一步。 黄氏是绑着孩子在断崖那里跳的河,对面田里的有村民看见了,但距离太远,等跑过去的时候压根来不及搭救。 我们组织人一路找来,就是希望有好心人把人救上岸,可惜啊可惜!”还是死了两人,造孽啊。
“那村长,黄氏为什么绑着女儿一起死啊?孩子也太无辜了。”黄氏的生活没有盼头,但几个孩子是姑娘,以后嫁出去就好了。
在重男轻女的环境下,农村的姑娘差不多都是这待遇,所以只要忍忍,嫁出去后自己就能当家作主了。 卢大妞也看向了村长,她也想知道以往哪怕对她们不慈爱但也温柔的母亲,为何最后会狠心拉着她们姐妹三人一起去死? “唉!因为卢家小妾和卢老婆子要把三个姑娘卖进红楼里,人家楼子里的人都来接人了,黄氏应是不想女儿受苦。”村长叹气,黄氏这种心高气傲的文化人,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进楼子里的,辱没了黄家门楣,虽然黄家已经不复存在了,可在她看来,名节比生命还重要吧。 “吸!这奶奶当得可真狠啊,当年是她求娶的黄氏吧?现在竟然这样作贱人。”
村民们倒吸一口冷气。
“作贱媳妇也就罢了,连亲孙女也不放过,太没人性了。”卢老婆子气结,连连摆手后退,“胡说,我没有,我只是让她们去大户人家家里做奴婢。 黄秀才当初病倒,可是花光了我们卢家的钱,现在让她们抵债不应该吗? 再说了,大户人家的婢女比乡下穷苦人家的姑娘过的日子都好多了。”
卢老婆子掉了牙,嘴巴都漏风了,讲话还能叭叭地不带停歇。 “你才胡说,黄秀才可没用你家一个铜板,他都是变卖了自己的家产,最后病没治好,死了还不是便宜你们卢家。 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波来接人的我们都碰上了,分明就是县城红楼里的打手,你这婆子还敢狡辩!”
村长恨不能抽这老婆子几大巴掌,好让她的脸肿得对称。 卢老婆子瞟了小妾一眼,所以是她骗了自己?但、孙女罢了,不管去做奴婢还是做鸡女对她来说都一样的,所以老婆子再没有吱声把人供出来,害怕影响到她以后的大孙子。 但卢老婆不相信姜长安的话,其中那小妾怀的又是个姑娘,只能说这卢秀才不太行,斯文过度了吧,结局最好是把心心念念大孙子的老婆子直接气死。 原来是这样啊,卢大妞崩溃大哭,她就说、再苦再累她们娘四都坚持了多年,没道理娘突然想去死,原来是真的绝望了,没有活路了。 “是你们!就是你们卢家害死我娘和妹妹的,村长,我要告她们,我要让她们杀人偿命!”
卢大妞恨死了卢家人,豁出去地请求村长帮忙,压根不打算有以后了,反正、她原本也是已经死了的人。 是那个小姑娘救活了她,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好能死个瞑目。 “大妞你胡说什么?你娘是跳河自尽的,你妹妹也是你娘害死的。 你和二妞侥幸活了下来,那就应该好好活着。”
卢秀才沉着脸叱喝着卢大妞,其中危险的意味不要太明显,压根也不管女儿的死活。
众人又一次见识到这男人的冷酷无情,仿佛没有底线一样。 “哼,你们不是直接凶手也是间接害死人的,卢秀才,你家出了这人命官司,想来私塾是不能再开了。”反正再开也没有人去读书就对了,大家的眼睛又不瞎。
村长是正直的明白人,反正他是支持大妞的,保持村里的风气,不能让卢家带歪了。 “村长..”卢秀才顿时急了,没了私塾他以后要种田不成? 那小妾也终于焦急起来,那她以后不就不能当秀才娘子了吗?“村~长,我们...” 那勾人的尾音让村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秀才的人是不是变态啊,喜欢这种扭捏的女人,一看就是不正经的。 “你住口,男人说话有你什么份?”村长威严地瞪眼,诚如卢秀才所说,卢家人并没有直接伤害黄氏娘四人,是黄氏自己跳的河,所以他们压根拿卢家人没有办法。
但、至少要利用舆论的压力为卢大妞两姐妹争取一些正常的待遇,否则姐妹两还是活不成。 “大妞,你跟伯伯说说你的想法,比如将你娘厚葬,卢家给你姐妹两出多少嫁妆,不得将你们卖出去..” 村长还怕卢大妞不懂,特别详细地举例说来。 然,卢大妞早就对卢家人失去了信心,突然灵光一闪,她转向姜长安,因为卢老婆子提醒了她,没有亲人可以倚靠,但可以有主人啊。 “村长,请村里安排卢家把我娘葬了。然后,我想分文不取地自卖自身给我的救命恩人。”卢大妞指着姜长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村长一惊,她的救命恩人怎么是一个小姑娘?搞错了吧? “我、我也卖给救命恩人。”卢二妞也眼巴巴地看向姜长安,也跟着姐姐一起朝姜长安跪了过去。
“不行!你们是卢家的孩子,家里把你们养这么大,不能不报答。”啥救命恩人,呸!不过是看人家小好骗罢了。
再说了,两个姑娘至少能卖几十两,她们自卖自身,卢家不就什么也没有了?姜老婆子当然是不同意的。 卢秀才也皱了皱眉头,卖女儿确实于他的名声不利,若是之前他也不敢卖,但如果私塾开不下去了呢?要名声何用?还不如银子来得实在。 然,村长理都不理卢老婆子,而是将疑惑问清楚来,“是那小姑娘救了你们?”村长一问,没等卢大妞回答,那边的大夫就响应起来,“可不是嘛,就是小神医下河将人捞上来的,原本四人都要死了,是小神医用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将其中两人救活。 另外那个大人可能一心求死,小的那个不会求生这才没有挽救过来。”
大夫学会了一些急救措施,想到死掉两人的可能性死因,这时候也释怀了,且感觉姜长安的急救措施确实好用,顿时推崇不已。 “是啊是啊,太神奇了,那个大的姑娘都没有心跳了,小的姑娘也没有呼吸了,小神医硬是将人给救活。”
姜长安直接被村民推上了神坛,不禁嘴角抽搐,“没那么夸张,医术罢了,只要方法与时机对上,谁都可以做得到。 不过我是要出远门的,只是路过此地,所以并没有收仆的打算。”
如果是在来昌县倒是可以将人带回家,但这里距离在远了,她总不能带人上路吧?
“姑娘..”卢大妞急切地向前爬了几步,她知道自己是累赘,如今连免费也没有人要了吗?卢大妞着急过后,原本冷清的眼神也失去了光泽。 “主人..”卢二妞声音软软地祈求着。 姜长安,她真的不方便啊,不禁看向李书深。 谁知,李书深轻哼一声,理都不理她。 因为,这是一只天字一号心软小妖怪,这会不过是等着他反对的理由一说出口,好让她有借口说服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