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骁盯着那辆返回盛都城大巴车,他表情稍稍怔愣了片刻,接着脸上又露出了一抹浅笑。 虞凰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旁,她也看到了那个义无反顾跳进大巴车的人。“在生存跟女儿面前,他选择了女儿。”
盛骁点头,“是,也许他曾经懦弱害怕过,但当他跳进大巴车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是他女儿的超级英雄了。”
“嗯。”
大巴车很快便停在了城主府。 男子跳下车,正要往家的方向跑,便看见城主府的工作人员牵着几个小孩子朝着城主府内走了去。男子拦住工作人员,见对方肩膀上佩戴着一枚士师勋章,他忙恭敬地问道:“尊敬的士师大人,请问一下,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被带到了城主府?”
那名士师却说:“不是,只有被家人抛弃,无人照顾的孩子才会被送到城主府来。”
男子愣了愣,随后大步跑进了城主府。 在工作人员的解说下,男子径直来到了活动楼,他步入活动楼,看到满屋子都是被父母亲抛弃的无家可归的孩子,其中更是连小婴儿都用,他顿时抬起右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男人在一楼大喊道:“月月!林欣月!你在哪儿啊,爸爸回来了!”
“月月!月月!爸爸回来了!”
一屋子的小孩子都目光死气沉沉地看着他。 男子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自己女儿的呼声。 难道,女儿死了吗? 男人跪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十岁出头的男生拍了拍男子的背。 男子扬起泪流满面的脸,见那男生伸手指了指楼上,男生说:“2楼跟3楼还有病重的孩子,也许,你的孩子在上面。”
“谢谢你!谢谢你!”
男子脚步踉跄地跑进电梯,沿着二楼一路找到三楼。 “月月!”
“月月!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陪你了!”
听到爸爸的声音,躺在陆豫北怀中气息微弱的小女孩突然动了动脑袋。“爸...”小女孩费力地睁开眼皮,对城主陆豫北说:“叔叔,我好像...好像听见,我爸爸的声音了...” 陆豫北抬头望着那个一路狼狈跑回来的男子,他抱着月月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男子的身边,将怀中小女孩的容貌露了出来。“她是你的女儿吗?”
男子盯着小女孩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蛋,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月月,爸爸来了!”
男子轻手轻脚地接过陆豫北怀中的小女儿,小女孩睁开眼睛,真的看到了爸爸,她终于落泪了。 “爸爸...” 小女孩瘪了瘪嘴,委屈地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男子抱着女儿跪在地上痛哭。“是爸爸混蛋,是爸爸懦弱,爸爸差点就弄丢了我的小天使!爸爸陪着你,要死,咱们就死在一起。”
月月又笑了。“好。”
满屋子病重的小孩子都虚弱的睁着他们的双眼,羡慕地望着月月和她的爸爸。 她的爸爸回来了,那他们的爸爸妈妈,还会回来吗?晨曦,洒在盛都城的街道上。 平日里,这个时候的盛都城,路上必定被各种车辆堵得水泄不通。然而今天,盛都城的大街上却空旷的宛如一座空城。 大街上,只有流浪猫狗跟流浪汉在搜索食物。 屋子里,那些被感染的人都快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一栋别墅内。 江尚峰拿着一把榔头,正跟岳父一起蹲在院子里制作婴儿床。 两人的气色都很憔悴,尤其是韦斯特先生,他年纪大些,被感染后病情加重的速度很快。此刻,韦斯特先生连榔头都举不动了,只能坐在一旁陪江尚峰说说话。 江尚峰将婴儿床最后一块木板钉好后,他放下榔头,坐在院子里,仰头望着蓝天,突然说:“薇薇安应该已经平安抵达京都了。”
韦斯特先生点了点头,“你们为孩子取过名字吗?”
江尚峰摇头,“没来得及。”
韦斯特先生感慨地摇了摇头,他说:“这场灾难,来得太快了,咱们怕是见不到那孩子的面了。不如,就让我这个外公来为他取个名字。”
“好。”
韦斯特想了想,才说:“不如,就叫江太平。”
愿天下太平,少些苦难。 这名字很接地气,却也寄予了厚望。 江尚峰笑了笑,他说:“好。”
江尚峰拿起毛笔,在婴儿床的床头上写下—— 【江太平专属小床】。 写完字,江尚峰手中的毛笔顿时掉到了地上,他猛地跪在地上,趴在地上狂呕不止。 那是一种恨不能将他体内五脏六腑都全部吐出来的感觉,很痛,也很臭。 江尚峰吐完,就那样躺在地上,望着清澈的蓝天。 薇薇安。 再见了,吾爱。 ... 嗡嗡嗡—— 嗡嗡嗡——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辆写着‘联盟总会’的巨型飞行器从盛都城上空掠过,最后,停在了盛都城的人民广场上方。 飞行器在天空中盘旋着降落。 飞行器挺稳后,一群身穿驭兽师服,肩膀上佩戴着驭兽师勋章的人从飞行器内走了下来。 陆豫北察觉到有强者来临,他立即飞到城主府的上空。 发下竟然是联盟会总部的飞行器,陆豫北立即朝人民广场飞了过去。 广场上,站满了驭兽师。 联盟会总会长盛凌丰、神月国大国师莫宵,神域学院老院长狄若风,鲛人族的帝诺帝尊。 几乎是全大陆的强者,都降临到了盛都城。 陆豫北见强者云集,心跳顿时加快,眼里也萌生出了新的希冀之光。 莫非,盛都城有救了? 远方的码头上,虞凰注意到那辆飞行器的到来,她却没有松了口气的喜悦,反而变得更加悲伤起来。 盛骁见联盟总会的人都来了盛都城,他说:“联盟会的人都来了,也许,他们已经想到了能化解死咒的对策。”
没有听见虞凰的答话,盛骁偏头去看虞凰,才发现虞凰那美丽的脸颊上竟充满了忧伤。 “酒酒,你在悲伤什么?”
虞凰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义父说,能预测未来,从来就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而是一件诛心的事...” 那种明知道会发生,却不能阻止,更无法改变结局的感受,真的太诛心了。